听得娘亲你这样一说,即便年幼,绾花也听出了好坏,当下对那个温柔多情的容哥哥大失所望。
她百无聊赖用勺子搅着碗里的莲子羹,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顿时眼睛一亮。
“景哥哥也说过喜欢我的,他长大了一定愿意娶我!”
“绾花,你也太没出息了,”问叶又是一脸鄙夷道:“你说的是不是景蔚然,那小子,就是个小白脸,细胳膊细腿的,哥哥我一个手指头都能把他捅趴下,爹爹说了,”他扬了扬小下巴,与鬼镜五分相似的脸上带上了一致的傲娇,“男子汉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像他那样的,一没有头脑不能安邦定国,二没有武力不能保护妻儿,这样的男子,嫁他何用?”
“这话也是你爹爹教你说的?”
洛冰偏头瞅着问叶,这个儿子虽然天资聪颖,但如今也不过六岁,安邦定国保护妻儿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违和感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问叶眨眨眼睛,疑惑道:“对呀,难道爹爹说的不对吗?”
“也不是不对,”洛冰挠了挠下巴,问叶这话她还真是揪不出一点错来,可是要说他说得对吧,又感觉无比的别扭,嗯,大概是某人觉得自己异常优秀,便将天下其他男子都俯视在脚下了。
他们母子说着话,一旁的绾花小脸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了,干脆也不吃那快凉透的莲子羹了,只噘着嘴在那发愁。
竟然没有人愿意娶她,不开心!
洛冰见她嘴噘得老高都能挂个油瓶了,笑着刮了刮她娇俏的小鼻子,才四岁的孩子,有些话说了她也听不懂,最好的办法就是转移注意力。
“绾花要不要听娘亲弹琴呀?”
“好啊!”问叶先是眼前一亮,朗声道:“我要听娘亲弹的那首《逐浪飞花》!”
“娘亲问我,又没有问你!”绾花不满地抬头,气鼓鼓地瞪着问叶,这个哥哥老是欺负她。
“娘亲,绾花也要听《逐浪飞花》!”她仰着小圆脸朝着洛冰,满满的傲娇。
“还不是跟我一样……”
问叶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再理她。
不一会儿,洛冰从船舱中抱了琴出来,盘腿坐了下来,将那琴置在了膝上。
素手轻轻滑过琴弦,曲调缓缓响起,她紧接着开口唱道:
“有人说
江湖是开了一坛陈酒
蕴藏春秋才敢敬旧敌新友
纵然一剑在手
怎及他自谋算运筹
悠然一扇轻收
去或留未看透竟以死酬fēng_liú惹多少烦忧?
孤烟无垠万里沙幸能与你踏
秦州冷夜你目光灼灼如月华
不羡纵横江湖中
引惊涛巨浪拍断崖
却羡青鸟为你衔一叶花
去或留未看透
竟以死酬fēng_liú惹多少烦忧?
孤烟无垠万里沙幸能与你踏
秦州冷夜你目光灼灼如月华
不羡纵横江湖中
引惊涛巨浪拍断崖
却羡青鸟为你衔一叶花
心随山河远去罢浮俗世浪花
风清月白舟一筏何处不是家?
谁说需仗剑策马
我偏要闲庭看晚霞
只愿同作浪子不作豪侠
……
”
绾花问叶双手托腮,支在桌上听得如痴如醉。
忽然,一道箫声插入,竟像是来自那烟波浩渺处。
三人几乎是同时抬头,却见,从那处隐在白雾的芦苇荡中,几只白鹭之上,一个风姿绰约的红色身影缓缓飞来……
…………
辰汐城。
万人敬仰的摄政王府内,景序翘着二郎腿坐在屋檐下嗑着瓜子喝着小茶,旁边还有小厮打着扇子,他看了看庭院中疲于练武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嘿,小兔崽子,老子在这看着你还偷奸耍滑,就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时候能成器?”
烈日下,小娃娃景蔚然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小黑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顿时将自己抹成了个大花脸。
他长吁了一口气泪给忍了回去,继续迈开双腿,接着蹲马步,脸上虽是满满的坚持,可是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却是不住地摇晃,好似风中飘摆的荷叶,岌岌可危。
景序见状又躺回了椅子上,目不斜视的用手去摸一旁小几上的茶杯,摸索了半天,却是摸上了一个柔软纤细的手,还有什么湿湿的东西滴到手背上,他不禁吓了一跳,急忙从藤椅上跳将起来,本欲发火,回头却看见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你这也太狠心了,蔚然小小年纪身子又弱,哪里禁得住你这样训练?”颜姝红着眼圈,看着景序眼含责备。
“快别伤心了,”景序走过去安慰的拍拍她的背,无奈道:“你以为看着他受苦我不心疼吗?这不是没办法吗?”
景序随即一摊手道:“你是有所不知呀,鬼镜家的那个小丫头长得水灵极了,蔚然那小子一见面就拉着人家的小手,可不就喜欢上了吗?可是喜欢那小丫头的又不止咱家儿子一个人,容华那厮平素里就会拈花惹草,连带着他儿子见了小姑娘也是甜言蜜语,连哄带骗的,就这么着将小丫头抢走了,你说,论长相,人家又不比咱们差,可不就得从功夫上下狠手吗?再说了,蔚然这身子也太弱了些,是时候锻炼锻炼了……”
颜姝含泪点头,难怪她见儿子吃苦受累也不抱怨撒娇,好像转了性似的……
…………
书房内。
容华搂着儿子的小脑袋,爷俩低着头津津有味的看着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