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抿口茶,道:“也不问问姓名?”
杨地主愣了愣。
他心想,怎么关心这个,苏家苏公子用人,不也不问出处,只做大概了解。
杨地主道:“这个家奴当时是问了的,唤作沛傲天,这名字过于霸气,进了扬家门,我就给他改了。”
袁成无所谓的点点头。
又不说话了。
可把杨地主急坏了,就怕得罪了苏凌身边的人,说难道上他这里一趟,他却不好好招待。
袁成坐了大概有半个多时辰。
这半个多时辰,杨地主如坐针毡。
且说袁成得了他想得的消息,回到苏凌画舫。
太阳已经西下,悠悠扬扬的在城湖上洒下一片柔柔的光亮,满湖波光,灵动又迷幻。
苏凌坐在画舫船头。
撑起一条腿,胳膊肘搁在膝盖上。
待袁成上船,他慵懒得挪了挪身子,闭着眼睛道:“打探到了什么?”
袁成在苏凌身边作了作揖,道:“杨地主家有个叫沛傲天的。”
苏凌继续闭着双眸,像在养神。
袁成继续道:“看杨地主家现在的装扮,像是要办喜事的样子。”
苏凌还是闭着眼睛。
这回他点了点头,扬手让袁成退下。
又唤新柔到身边,道:“这些天你寻个机会,让锦绣堂的沛氏跟杨地主家的家奴沛氏,见个面。”
新柔看看苏凌行云流水般优美的眉目,道:“好。”
再然后。
苏凌画舫再次踏上两名女子。
一个青衣,一个红衣。
她两熟门熟路的绕到苏凌身边,“苏公子,怎么每次都是我们主动上来,公子什么时候才能主动一回呢?”
苏凌眉间没有任何排斥。
他伸手搂过女子的香肩,道:“再等等......”
*
转眼步入初夏。
每年初夏,乐阳城中就格外热闹,因为一年一次的花灯节就在初夏。
这些天沛氏仍旧不厌其烦的带着应瑶在晚间出门。
她总想着,都在一个城里,总会有找到的一天。
这一天,上天不负有心人。
她带着应瑶询问沛傲天去向的时候,一个女子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女子道:“我倒是见过这人,这个高,眉目和你有些像。”
沛氏激动,道:“请问这位姑娘在哪里见到他的?”
女子想了想,道:“就是前两天,在后巷,当时他正在搬东西,很吃力的样子。”并指着后巷的方向。
沛氏又一阵激动,忙忙道谢,领着应瑶往后巷去。
果然,她看见好几个汉子正在搬很重的货物,其中有个身影格外熟悉,就是沛傲天的身影。
很憔悴不堪的身影。
沛氏眼睛一下子红了,如何她能早些找到他,他是不是就不用受这儿多罪。
她将应瑶抱在手中。
往那几个汉子的方向走去。
走近后,她没有直接到沛傲天眼前,而是悄悄的夺在一面墙后面。因为是晚间,后巷的光线不大好,她这样一躲,倒无人能够瞧见她。
沛氏不是个鲁莽的。
再不确定其他人是谁的时候,她不想暴露了自己。
她往自己脚边看了一圈,然后捡起一块石子,冲着沛傲天的方向,扔过去。
石子很小。
但落在身上还是能感觉到的。
沛傲天被突如其来的石头砸中,他疑惑的望向四周,最终在一面墙后面看到了沛氏露出来的半张脸。
被折磨了近半年,再见家人自然是激动的。
但他忍着,和其他汉子说他要出恭,便悄悄的走到沛氏所在的墙后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沛傲天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沛氏道。
两人的问题同步。
彼此对彼此都很惊讶。
沛氏看了一眼沛傲天瘦得肋骨嶙峋的胸膛,忙忙从袖子掏出一袋银子道:“这些银子你收着,我是偷偷出来寻你的,不能让应家人知道,这些银子少了些,但我一下子不能拿出来太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每天都在这里,那我就每天过来,每天给你些银子,总会够你回家的盘缠的。乐阳城里不好混,瞧你瘦的......”
沛傲天看看银子却没拿。
他将沛氏的话在心中绕了一遍。
她说她要偷偷出来寻他,她说她寻他这件事不能让应家人知道……
可想而知,她在应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沛傲天一把抓住沛氏的手,连同银子一起握在手心,道:“这些银子我是不会拿的。”说到这里他瞧一眼四周,把沛氏往强后面拉了拉,道:“你听我说,我现在已经是杨地主家的家奴,多少钱都赎不回来我的卖身契。但要离开杨家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他将后面的话,小声在沛氏耳边说了。
沛氏先目瞪口呆了一会儿。
然后摇了摇头。
道:“不能这样做,这不是把许儿往火坑里推么,不行。”
“不行也得行,难不成你想看着我在杨家一辈子为奴,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都成什么样了!”说完,把自己的胳膊半个膀子露出来给沛氏看。
上面全是惊心动魄的伤痕。
沛傲天继续道:“你看看,我要是再在杨家呆下去,迟早死在那里。好妹妹,没有别的法子,我好容易说动了杨地主,他同意事成之后,放我回家。好妹妹,你帮帮我。”
沛氏双眸是红的。
自当她和她的相公被她爹娘无情的赶出家门之后,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