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韩言所掌握的消息,临淄城内除了那一个所谓的‘决曹’之外,就没有任何能够说的上话的人了。除了这位决曹之外,官邸之中所有能叫得上号的人现在应该都是在城东的军营之中,被一大批士兵紧紧地保护了起来。
城中的世家大户,韩言觉得应该还是有的,毕竟他们不像那些在朝廷任职的人,只要命还在,又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岔子的话,十有八九都能重新回到朝廷之中任职的。
但是对于一般的世家富户来说,如果没有什么征兆就收拾家当离开故土,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找到出路,就算是想要举家搬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少在韩言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在自己的生命还没有受到威胁的时候就大费周章地收拾自己的全部家当的。
当然,韩言这次并不打算去接触这一批人。不是说韩言对他们完全不在乎,而是在时间的安排上实在是来不及。
想要兵不血刃地拿下临淄城,对于现在的韩言来说,借住当前青州的局势,其实并不见得有多难,只要耍一些手段,基本上就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可是跟那些人接触之后,不说他们会扯后腿还是给韩言以助力,至少在接触的过程当中会消耗大量的时间,并且还容易走漏消息,给韩言的计划带来不可预知打变数。
至于说拿下了临淄城之后怎么对待这些人,其实也就用不着韩言操心了,只要自己一个表情,韩言相信糜芳就能替自己办好剩下来的事情。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只要接下来的事情不出纰漏,韩言相信,在第五天的时候,自己应该就已经踏上了返回南城的路,之后就能顺利地为自己的儿子操办满月酒了。
韩言闭口不言,低头沉思,却是让孙观的心中一颤。
上前半步,孙观低声道:“主公,布置这里,实不是我的主意,只不过这次来的还有那三个小家伙,所以……”
“哎!无妨!”
韩言摆了摆手,没有让孙观继续说下去。
自然,孙观是在担心韩言埋怨他‘穷奢极欲’,所以才硬着头皮开口解释。不过韩言又哪里是在乎这种事情的人?这住处整理也就整理了,又不是装修成天子的寝宫了,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事情的。
提到了三个‘小家伙’,韩言的心中一动,开口说道:“这次曹休他们三个人来,是我之前没有特意跟你嘱咐。这三个孩子来也就来了,接下来的事情应该也没有太大的奉先,我也就不赶他们三个人回去了,不过孙观你要记得,这三个小子你要给我看好了,伤着、碰着的都不叫什么事,但是他们三个要是走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是是是!孙观记下了!”
面对突然严肃起来的韩言,孙观竟然在心头有了一丝压力,连忙低下了头,连声答应了起来。
“嗯!你们三个……”冲着孙观点了点头,紧跟着韩言就转头看向了曹休还有黄叙等人,“你们三个,或许说是命中注定,又或许是别的说法,总归是免不了要接触这些事情的,所以这次我也就不责怪你们三个了,但是下一次,做事情一定要稳当点,记住了吗?”
“是!叔父教训的是,小侄记下了!”
与黄叙还有项翼不同,曹休是韩言实打实的晚辈,自然要当先开口。
而黄叙与项翼,一个是韩言手下大将的独子,一个是韩言夫人在路上随口认下的武力不俗的弟弟,却是都没有必要再跟在曹休的后面应声了。
有曹休一个人开口,其实就已经足够了。
又等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音。
不等韩言差人出去察看,外面已经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呼喊,“主公,糜芳来也!”
“哦?是子方来了啊!”
听见了糜芳的声音,韩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想当初,如果不是糜芳的帮助,早在开阳城的时候韩言可能就已经与戎马的生活挥手告别了。正是糜芳的鼎力相助,使得韩言能够从容地去搜集、了解泰山贼寇的信息,进而从他们的内部着手,一举驱赶了臧霸,收服了泰山贼寇。
按理说,对于糜芳这样的人,不管是谁都应该先给予他们一些好处的,至少在明面上要如此做,不过到了韩言这边却是恰恰相反,不仅没有让糜芳跟随自己出征司隶,更是随便找了个及借口将糜芳给留在了北海驻守。
当然,韩言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糜芳这个人虽然说是胸怀大志,渴望建功立业,但是出身于糜家,为人商贾气息实在是太重了,军旅之中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适应的,与其让糜芳接接手他不擅长的事情,还不如先放他在北海之内,好好地磨炼一下。
如今已经身为一方豪强,韩言自然不可能起身去迎接糜芳的。端坐在座位上,韩言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进门的地方,准备看一看糜芳如今的模样。
不过是三五个呼吸的时间,糜芳已经一脚踏了进来,只是看了这一眼,韩言就忍不住在心底里面叫了一声‘好’!
原先的糜芳,虽然有一番雄心壮志,但是因为出身的原因,身上总是少不了那一股子市侩的气息,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其人十分的圆滑。可是现今这一看,却是让韩言的眼前一亮,原先略显富态的一张脸此时已经变得瘦了下来,棱角分明,倒是显出其刚毅来了;虎目扫视之时,竟然也能流露出一丝丝的气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