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山谷的谷口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那动静越来越杂乱,越来越大,一听便是有数目不少的东西在靠近。
虫儿仿佛都是怕生的胆小鬼,纷纷噤若寒蝉,生怕一个声响便会引来杀身之祸。只有那谷风还在自顾自的如孩童般在山谷中奔跑,将一片又一片叶子撞得四散纷飞。
“将军,咱们到牛角山的牛头谷了,穿过这条十几里的山谷,便能直接在山上看得到天堑关了,到时候最多再有三四天,咱们就能抵关了。”这是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从话语中,明显听得出后者的语气中显露着一丝疲惫,但是却明显又有着一抹喜悦。
年轻的声音落下后,一道声音粗重有力的嗓音响起:“嗯,咱们都已经走了将近一个月了,将士们都辛苦了,一会儿告诉他们,再坚持坚持,只有四天时间,咱们就要到了,等入了关,好吃的好喝的都少不了。”
此人的命令很快就被传达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听到这个消息后,这群身披褐色战甲的士兵尽皆露出一抹激动的神色,疲惫的脸上再次出现久违的笑容,四肢仿佛再次充满了力气。
一时间,这支上万人的队伍士气都是微微有所小涨。
“将军,你说咱们真要在这啥也不干的待上一年?”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年轻的声音再次突然打破行军过程中的安静氛围。
“怎么?你难道想去送死不成?战场上形势风云莫测,就连灵帅在其中都有可能因为一刹那的分神丢掉性命,这天堑关是其他军团做梦都想来的地方,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说你跟了本少爷也有一年了,怎么还是婆婆妈妈像个娘们儿一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是!将军,我想说的是,天堑关虽然可以让咱们高枕无忧,但是就这么闲着,咱们这一年也得不到什么战功啊。其他军团都在战场上疯狂获取战功,一年之后,咱们会不会被他们超过啊?”
骑马走在队伍最前端的是一名长相粗壮蛮横的男子,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他听完身边最看重的手下的话语,露出沉吟之色,少许,他开口道:“你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这么下去,咱们确实很可能被其他军团甩在后面。不过现在先暂时别想这些没用的,等入了关,再派探子去查查周围有没有什么猎物。”
“和你说这么半天,我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领头男子微微皱眉,神色略显不安。
小将疑惑道:“什么不对劲?”
男子只是微微抬头瞥了他一眼,张口道:“你难道不觉得这山谷里太过安静了么,虫鸣鸟叫兽吼一样都听不见,太古怪了。”
小将仔细一听,果然如此,除了他们行军时踩在树枝树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山风呜呜的声音,确实听不见其他声响。不过他倒是没有和男子一样的紧张,反倒是笑了笑道:“将军应该是太过紧张了吧,这牛角山可是我们的地盘啊,天羽人想要过来的话,除非天堑关失守,如果关口失守了,咱们应该早就收到消息了。并且,来时探子就已经将这一片地域打探清楚了,牛角山一带并没有任何山匪。据我猜测,之所以山谷会如此寂静,可能是因为今年天气提前转冷的原因吧。”
男子听罢,微皱的眉头蹙了一小会儿,终是缓缓舒展开来,尽管天气提前转冷的原因听上去还是有些勉强,不过他前面的分析倒是对的,他感觉确实可能是自己小心过头了。仔细想想,这里怎么可能有敌人埋伏,毕竟前方可是天堑之险的雄关据守着呢。
然而,就在此时,四周突然传来刺耳的呼啸声,还没看清楚来物,他们便只觉得正午仿佛突然变成了黄昏,不知何处来的漫天红霞,直接将天空染得一片通红。
所有人都面色大变,目光中充满了惊恐和不知所措。
他们只一会儿便看清了,这是一片箭雨,更是一片火雨,一眼望去,漫天尽是密密麻麻拖着火焰尾巴的箭矢对着他们毫不留情的覆盖而来。他们也想躲,可是漫天的箭雨密不透风,偶有一些缝隙,也只能绝望的看到第二波,第三波乃至第四波的箭雨将其填补得严严实实。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到底是谁在此设下埋伏,要将他们全歼于此。
变故来的太快,仅仅两秒之后,事前还安静祥和的山谷瞬间变成了人间地狱,山谷中充满了浑身沾满火焰,痛苦的嘶吼呐喊的士兵。
“撤!”男子快速拔出一杆长戟,几个抡转,直接将十来只箭矢击飞开来,耳边如同地狱般的惨叫声让他目眦欲裂,他下意识勒转马头,沿着来时的路想要突围,这没有什么理由,完全是下意识想要想潜意识中更安全的地方跑。
一个新成立不久的军团,一群尚且连一场真正意义的仗都还没打过的新兵,除了他以外,甚至连一个达到灵将层次的人都没有。
就连之前还谈笑风生的小将也是身中数箭,在火焰中绝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骑着马一路穿梭在乱成一团的火焰地狱中,全神贯注挥挡着四周飞来的火箭。此时的他早已顾不得任何东西,只希望能保得自己的性命。
突然间,左边一团极为密集的箭雨覆盖而来,直接吓得他亡魂大冒,连连使出平生吃奶的力气须臾间连出十来戟,不仅将这一团密集的箭雨格挡开来,周围的几支箭矢亦是被戟杆挡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