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儿是怎么了?”明华宫里,宫灯摇曳,蓝衣婢女在外间跪坐着,不紧不慢井井有条的泡着这雨前龙井,内间里苏依然扶着已经苏醒的苏依雪,“你的孩子没事吧?付出这么大代价,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依然的脸色极为不好看,她真的想不到,楚凌御居然对待苏依陌那样温和,态度还那么奇怪,看她的眼神就跟充满了兴趣,就跟当初看她一样!
“我怎么知道!”半躺在床上的苏依雪翻了个白眼,她的下身已经清理干净,先前用羊肠皮包着的鸡血也取下来了,脏了的衣裙也换了,此时懒懒地靠着气,凉凉的说道,在宫里当嫔妃这一个月,苏依雪早就今非昔比,这心性手腕相比于之前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你倒是沉得住去!”苏依然挑眉,环顾屋内,也没有什么椅子软塌可以坐的,只好继续站着,“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苏依然沉声道:“这苏依陌是不是真是太邪乎了,付出这么大代价,她居然都不伤筋不动骨。”
而正在吃核桃的苏依雪手里抓着一核桃,啪嗒,一声砸在桌子脚上,眼里崩出一道煞气“你说得对,苏依陌这个人太邪气了!皇上居然还维护她!”
“本宫就不信,本宫堂堂一个从二品嫔妃,斗不过她一个小小的苏依陌!”
“你这本宫本宫叫得也挺顺口的哈!”苏依然酸溜溜的刺了一句。
先前出了景泰大殿,楚凌御就把她叫到一边告诉她:“若是你不能做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那就让你的四妹妹来做吧!”
他怎么能这么对我!苏依然有些失神,喃喃地道,“***换臣弟的妻子,他是皇上,我是他明媒正娶,上过金印宝册,皇家玉碟的皇后,这苏依陌居然就这么勾了皇上的眼睛去,还要让她当皇后!”
“姐姐!”苏依雪轻轻柔柔地唤了一声,语调柔和,但说出来的话却尖尖如刀子一般直戳苏依然的心:“我们不都被苏依陌给骗了吗?她害得我们姐妹失和,一边勾搭祁王一边又不放过皇上,还害得母亲被关入祠堂!”
“是,我们被她骗了!”苏依然胸口猛然一凝,如同骤然一跳的烛火,咬着牙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们先前都小看了这个小贱人!不然,何至于此。”
“是啊,何至于此!”苏依雪跟着一叹,低下头,目视着身下平坦的腹部,满脸郁色,沉默不语。
时间回到昨夜,在京兆衙门一反常态,大力承担罪行的柳如眉被关入祠堂之后,苏依然还来不及惊讶跟惊慌,她记忆中严厉不失温柔的母亲居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妇人,就在桌案上看到一封柳如眉的亲笔信。
“然儿,雪儿,母亲今日便会去京兆衙门承担过往一应所犯之罪行,或许承认这些罪孽,会让母亲再也无法享受到一品贵夫人的尊贵,然而母亲并不后悔。
作为相府当家贵妾,其中艰辛不止,犹以先穆氏留下的亲信奴仆婢子为难为先,母亲于此时承担重任,自当尽心竭力,颇有手段,到这一日,母亲也并不意外。
母亲自从生下然儿便对然儿寄予厚望,希望然儿出人头地,出类拔萃,对然儿素日甚为严苛;而雪儿因不足月生产,娇柔有余英气不足,母亲自不会对雪儿像然儿那样抱有那般殷切的希望,却让雪儿以为母亲心中不平,实乃母亲之过错。
生平唯一骄傲之事,便是有然儿雪儿你们这一双明珠,只愿你们一直相亲相爱互相扶持,便不枉母亲这一番苦心!
先前你们的嫌隙,不过是中了那苏依陌的圈套,亲姐妹没有隔夜仇,母亲只恨当初离了相府,没有教导好然儿还有雪儿这后宅的阴私。
如今,然儿雪儿你们都要进宫,宫内不比府里,处处皆要谨言慎行,莫不再要像在府里一般眼高于顶。
然儿雪儿,小心苏依陌!你们是亲姐妹,她装了三年的痴傻,曾从母亲这骗走了半个相府,心机可怕,心思至深,实在难测!然儿要想办法将其拿回,若是不能胜出,然儿雪儿也要想办法先保全自身......”
“苏依陌苏依陌苏依陌......”
烛花猛地一炸,两姐妹的眼里同时闪着异样的光彩,灯火珠帘,随风摇曳,明华宫里,除了沙沙的被风吹得作响的叶子,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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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咛!”一声浅浅的低吟响起,浑身酸疼的苏依陌睁开双眼,还没来得及将沉重的睡意拂去,就隐隐约约听见一青衣女婢走到苏依陌床边,掀开帷帐,娇声唤道:“姑娘,你醒了?”
“嗯!”下意识的苏依陌应了一声,迷离的双眼望着雕刻得精美的梨花木床顶发呆。
先前的记忆铺天盖地袭来,她本是在竹林听到了琴声,见到了那个令她十分心悸的轩辕君夙还有在一旁的楚凌御,然后中了合欢散......
合欢散,苏依陌脸色煞白,合欢散是她配置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个轩辕君溯是哪里来的合欢散,可是她很清楚,要解这合欢,顾名思义,就得男女行合欢之事,难道,她真的失了清白?
“姑娘,姑娘。”青衣女婢端着盥洗的盆放到床边,轻轻递给苏依陌一方白色的绢帕擦脸,苏依陌接过,却愣愣地,如今她身上穿的衣物都不是自己的,而且浑身酸疼发软,似乎受了极大的折磨一般,刚刚抬手时,她还清晰的见到在被宽大的袖口遮住的白色手臂上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