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从内部瓦解,那苏温明真的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了……”
楚凌轩若有所思,可他没有想到,今夜,又有人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夜色渐深,在夜幕的笼罩下,京城里的大片都陷入了黑暗与安静,然而在世上某些地方,情况却是恰恰相反的。
在京城城西,有着一条长长的花街,两旁是花坊香风,亭台楼阁,莺莺燕燕,白日里清静安宁,一入夜就是灯红酒绿,笙歌艳舞。
而就在这花街的一幢花楼中,有一间与众不同的屋子,里面用夜明珠点亮得仿若白日,甚至比白日还要明亮。
苏依陌跟蓝眸浅华的容若就在这间屋子里,相对无言,他们今日要治疗眼睛。
容若好看的眼睛里有些许紧张,在苏依陌的要求下,他净身沐浴后,被苏依陌引导着平躺在一张小木床上。
只有一人宽的小木床并不硬,但不知为何,容若莫名的就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治疗眼睛要这么躺着吗?还是在这么个地方。
孤男寡女,姿势暧昧,不知为何,容若只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而苏依陌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把他丢在一边,让他独自在这里傻不愣登的躺着。
容若想要缓解这种莫名流淌的尴尬,遂开口问道:“无双,你上次跟我说,不是换眼吗?用其他人之眼换眼,可是这屋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办呢?”
“我已经准备好了。”苏依陌拿出一套奇怪的衣服穿好,浅蓝色的衣服,没有一丝缝隙,苏依陌的全身上下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头发丝也包了进去。
容若看得稀奇,“无双,你这衣服,倒是十分奇特。”
“这是师傅给我的,就这么几套,你可别小瞧了,穿上它,给你手术时,能避免感染呢!”
“......”容若悲催的发现,苏依陌说的词,他一个也听不懂。
其实对苏依陌来说,在神医谷,在师傅神医老人的操练下,大大小小的手术她也做过不少,甚至连别人的脑袋她都开过。
按理说,她不应该有这种紧张的情绪,可是不知为何,苏依陌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比她第一次动刀做手术还要紧张。
若不是,前几日见到慕临风,慕临风给她拿来的几样手术刀,还有保存完好的眼角膜,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容若动手术,她还记得师傅给她说过,这些技术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能不用就尽量不用,太过惊骇世俗,会被人当做妖怪。
神医谷超然物外,师傅在里面可以毫无顾忌的做实验,而她身在京城权利的中心跟漩涡之中,暴露了太多与众不同的东西,会被当做众矢之的,再无一日宁日。
苏依陌闭上眼睛,深深的吸气,想要借此平复自己的有些波澜的心情。
其实,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心境,今天其实根本不适合动手术,可是她没有时间,容若也没有时间。马上便要三月春闱,容若需要下场,而在此之前,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
能名正言顺下场的身份。
只有让容若的眼睛与一般人无二,苏依陌才有把握让容若在这个探子遍布的京城能有一个合理合适的身份。
而此时,闭着眼睛打了麻药的容若虽看不到的,但他的耳朵现在就特别灵敏,苏依陌的情绪变化,让容若更紧张。
“无双,你别紧张,也别有心里负担,就算治不好也没有关系,我也习惯了蓝眸浅华了,你不也说它很好看吗?”
“噗嗤……”
“容若,自古只有大夫安慰病人的,哪有病人反过来安慰大夫,我们两人还真是好玩。”
就这么一笑,苏依陌的心情平复很多。容若说得没有错,她没有必要紧张,也没有必要犹豫,容若是她的病人,是她的知己伙伴,治好他,是她能做到的,至于以后,还需要在乎那么多吗?
苏依陌整了整自己的情绪,脑不停的回想着在神医谷照着小动物,实验体做的那些手术,慢慢地找回了那种握刀的感觉。
苏依陌严肃的道:“好了,容若,我们开始吧。”
“好。”容若绝对是最配合的病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麻药的力度渐渐起效,慢慢的,容若就陷入了一片无法动弹的感觉之中。
而苏依陌呢?
她去外室净了手,确定所有的器具都准备好,并消好毒可以用后了,苏依陌带上了口罩与手套。
抬头看着头顶上和四周的发光的夜明珠,苏依陌举着刀走向了在那躺着不动的容若。
而此时的花街花楼里,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朱妈妈,不是我扫你的面子不肯帮忙,”宜春院的花魁丝音一脸为难之色,“只是丝音心有所属,只待着叶世子前来救丝音于苦海之中……”
“我的丝音姑娘啊,若是别人,妈妈我还有办法,可是人家点名必要花魁啊!”而被称作朱妈妈的宜春院老鸨朱如花白着脸,眼泪都快下来了。
“怎么了?什么难缠的客人,连朱妈妈都摆不平么?”
朱妈妈正要说话,一个小厮连滚带爬进来,还没站稳就苦着脸喊道:“妈妈,不好了,赵大公子开始砸场子了!”
丝音姑娘柳眉一皱,伸手扶了扶全身发软摇摇欲坠的朱妈妈,问道:“是刑部赵荃大人家那个赵大公子吗?”
“就是这个小祖宗呐!”朱妈妈顿足道,“今晚吃得醉醺醺上门,非要见花魁姑娘,换别的姑娘她也不愿意!”
丝音面色一沉,道:“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