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愿、马煜在朱棣身边侍奉,不让其他人接触朱棣,有人帐外求见,马煜便称朱棣有令,因需静心养病,只有赵王妃在侧侍奉,不见旁人,军国大事皆待病好之后再处理。张辅为了打探朱棣身体状况时常来到帐外求见,马煜便佯装说道:“英国公可别难为老奴了,陛下说要静心修养,军国大事皆日后处理,任何人不见,您瞧杨次辅与金学士也好几日见不到陛下了。”张辅只好悻悻而归。
永乐二十二年七月十七,大军行至榆木川,朱棣病危,临终前只有如愿与马煜在侧,朱棣喃喃说道:“马煜,朕走后,力保皇太子登基,高炽登基后,切要……切要立瞻基为皇太子。还有……还有朕走后,把碽妃的画像和那……和那缀缨玉佩放在朕的身边……”马煜听着潸然泪下,“陛下……陛下……老奴遵旨。”朱棣冲着如愿伸出手,如愿赶忙跪在塌前握住朱棣的手,“父皇别走,如愿想念父皇......”朱棣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十七年前,你答应朕,会把朕送走,如今果然是你把朕送走,塌前有你,朕走得也安心了。”如愿听了此话不住地抽泣着,朱棣自语着:“允炆……你好好活着。母妃……奶娘……令仪……玉竹......梦初……朕终于可以见到你们了……”朱棣说完便再也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可是说到梦初,朱棣突然想到还有一件心事没有完成,那便是将他的梦初迁葬长陵,或许是造化弄人,或许是那些被杀宫女的诅咒,朱棣终究与权梦初生当别离、死亦别离。朱棣用尽浑身的力气也说不出话了,只听见如愿与马煜在身边哭泣……那哭声仿佛渐行渐远,朱棣渐渐完全失去了知觉,永远地睡去了。
这位盛世明王,开内阁、设东厂,五征漠北、三犁虏庭,疏通京杭大运河,迁都北京,编修《永乐大典》,派郑和六下西洋,陈诚四次出使西域,设哈密卫、奴儿干都司、贵州布政使司、交趾布政使司……他成为历史上功业最大的皇帝,他做到了家给人足、斯民小康,在日月照临、霜露所濡之处,皆播撒了大明的威仪,他用二十二年的时间使得宇内富庶、赋入盈羡,他亲手缔造了永乐盛世。他知人善任、表里洞达,雄武之略,同符高祖,六师屡出,漠北尘清。至其季年,威德遐被,四方宾服,幅员之广,远迈汉唐!成功骏烈,卓乎盛矣!他当之无愧是一位超越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盛世明王。可他却也留下了诸多遗憾,他不能承认自己的生母,他爱的妻妾都先他而去,且与最宠的女子生当别离,死又不能同穴。他虽建立了不世之功却也背上了千古骂名。在功绩与遗憾中,朱棣结束了自己辉煌、传奇而又不为常人所读懂的一生,享年六十四岁。
如愿见朱棣驾崩,心中万分伤痛,如愿多想为这个宠爱自己的父皇大哭一场,可唯恐被英国公张辅听见,便强忍住哭声伏在朱棣胸前,如愿的泪水早已打湿了朱棣的衣衫。马煜见朱棣驾崩,也难掩悲伤,泪水直落下来,却又恐此事被旁人知晓,便赶忙劝如愿:“赵王妃节哀,此刻不是伤心的时候,王妃在此处守着陛下,老奴去找杨、金二位先生商议。”如愿抽泣着点头,“公公放心。”马煜将裘被盖在朱棣身上,便飞奔到杨荣、金幼孜帐中。
马煜来到杨荣、金幼孜帐中,疾步走上前去,低声说道:“陛下驾崩了。二位先生,如今之计,该当如何?”杨荣说道:“六师在外,京师无主,汉王虎视眈眈,此时切不可走漏风声,陛下驾崩一事,秘不发丧。我三人秘密将军中锡制锡器,找锡匠熔成一榇,将陛下尸身放于榇中,防尸身腐臭之气被人发觉,再将榇置于龙辇之中,大军班师继续朝北京进发。赵王妃在龙辇中看护圣体,马公公每日早晚照常去龙辇中上膳。切勿引起他人之疑,我一会便骑快马报信皇太子,军中之事,有劳二位了。”金幼孜说道:“如此甚好,勉仁快快回北京去,切勿让汉王先得了消息。”杨荣拱手说道:“军中之事全靠二位了。”金幼孜、马煜也拱手说道:“勉仁放心。”
杨荣跑出帐外,骑上快马,突然遇到了张辅,张辅问道:“杨次辅这是去哪里?”杨荣一惊,随后泰然答道:“英国公,方才赵王妃说,让我回北京禀太子殿下操办着迎驾。陛下这些时日暴怒异常,赵王妃怕太子殿下迎驾再出了差错,所以让我亲自跑一趟。”张辅并未起疑,拱手说道:“杨次辅一路走好。”于是杨荣星夜兼程,赶回北京报信了。金幼孜与马煜便连夜集军中锡器,找来锡匠熔成一榇,后将所有锡匠全部杀掉,以免走漏风声。二人将朱棣尸身放于榇中,再将榇置于龙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