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蛮子使劲打了一个喷嚏,从地上一跃而起,又接连打了一串喷嚏,才委屈道:“这地上怎么变得如此寒冷!”
话才出口,便是一阵猛烈的阴风刮过。随即传来一阵高亢的狗叫声,听方位,明显是从寒泉村中传来的。
突然,狗叫声嘎然而止。寂静片刻,猛然间全村的狗仿佛都被惊动了,齐齐发出震天的犬吠之声。继而夹杂进鸡鸭、牛羊的鸣叫之声,显然是全村的牲畜,都被什么给一起惊动了。
只是这叫声还未持续片刻,便消失了大半,剩下的狗叫声也由咆哮改为悲嚎,随后开始呜咽起来。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传出最后一声悲凉的牛哞之后,寒泉村彻底寂静下来。
程子铭面沉似水,静静地听着呜咽的风声,暗自想到:这是村长和赵铁匠醒过来,开始四处活动了。这二人魂魄已化为厉鬼,肉身肯定是难以支撑下去,只有吸足活物的生气,才能保持肉身不死。从刚才的动静来看,全村的牲畜只怕已经被吸尽阳气而死,还好丽娘和刘木匠父子一早离开了,不然现在也跟他家阿花一样,绝无幸免的可能了。
他暗自庆幸:还好前段时间恶补了一番修仙界的各种冷僻知识,不然现在肯定是一头雾水的摸不清情况。既然村中再无活物,这两个厉鬼下一步的目标,恐怕就是我和这土蛮子了。看来今夜又是一场硬仗!
四周的温度陡然一坠,寒泉中雾气翻腾,白茫茫的阴雾自井台上弥散开来。
程子铭手中火光一闪,多了一把火把。他将火把丢在地上,又从储物手镯中接连取出大把木柴,在地上燃起一个篝火来。火光驱散了浓浓的黑暗,却无法赶走沉重的阴寒。
没有月光,没有星光,篝火奋力在阴寒之中燃烧,可依旧只能照亮附近的一小块区域。黑暗之中寂静无声,仿佛随时会有什么怪物突然冒出来一样。
程子铭静静面对黑暗,他知道,那里的确正有两个怪物在伺机而动。可是过了许久,篝火也都添了两次柴,黑暗依旧是黑暗,寂静无声,只偶尔听得见阵风呜咽。
土蛮子一开始还瞪大眼睛,身体笔直地站立当中,警惕地戒备着四周。慢慢地,他开始松懈下来。为篝火添第一次柴火的时候,土蛮子索性坐在了火边,伸手烤起火来,嘟囔道:“兴许他们是怕了,毕竟咱们好歹也是修仙者,哪是两个小鬼可以招惹的!”
火焰燃烧,带来舒适的温度。土蛮子唠叨片刻,精神渐渐不济,竟然打起盹来。为篝火添加第二次柴火之时,他已经鼾声震天了。倒不是土蛮子警惕性差,只是他自幼生活在温暖的丛林,妖都温顺的气候,对土蛮子而言都有些寒冷,更别说这个阴寒的小界了。寒冷使人发困,这点在土蛮子身上尤为严重。
程子铭静静面对黑暗,他知道那两名厉鬼今夜一定回来。诚然,修仙者有法力在身,不是好招惹的对象。可是正因为修仙者有法力在身,肉身比凡人、比牲畜的生机阳气都旺盛得多,正是那两个厉鬼所需的“大好补品”。
错过了程子铭和土蛮子这两个“大补之物”,恐怕村长和赵铁匠这两厉鬼的肉身就难保住。再加上厉鬼本身也有了些道行,有实力与修仙者一战。因此这种“富贵险中求”的机缘,村长和赵铁匠一定不会轻易放弃。
火焰渐弱,程子铭取出柴火,第三次为篝火续柴。突然,他一个转身,眉头紧皱,望向亭外。
“嗖!”一柄长矛笔直向着程子铭飞来。长矛白漆木杆,白铁为头,闪着寒光,夹带着风声,速度奇快,转眼就到近前。
程子铭好似被定住一般,竟然一动不动。
“叮!”铁栅栏上亮起一道暗淡的幽光,长矛打在两道铁栏杆之间的空气上,却好像戳在了一道无形的墙上,“砰”地一声折断矛头,掉落在地。
于此同时,一只白色羽箭自另一方向射来,箭头直奔尚在酣睡的土蛮子。不过此箭亦同那长矛一样,打在铁栏杆的缝隙间,却无法从中穿过,径直被弹飞出去。
“哼!”程子铭心道:等了这么久,就等来这么一场拙劣的试探?那长矛和羽箭,粗制滥造,一看就是村中猎户家中取来的劣等货色。居然用这等劣质武器试验修仙者的道行,真是怀疑村长和赵铁匠是不是变鬼之后也跟着便傻了。
程子铭心中有数,铁栅栏上刻有阵法,一切物体,只要不是魂魄那种灵体存在,都无法从铁栏杆中穿过。因而那劣质长矛和羽箭被铁栅栏的阵法阻挡,根本没可能射得进来。可就算没有铁栅栏这层阵法,这样货色的武器,也根本不可能给修仙者造成什么伤害。程子铭身手矫捷,那长矛飞得如此之慢,他显然可以轻松躲过。而土蛮子皮糙肉厚的模样,显然就是拿着那羽箭向他身上戳,也戳不穿他那层厚皮的。
这试探虽然拙劣,但是程子铭却没有丝毫的懈怠。村长和赵铁匠耐着性子在黑暗中等待许久,又知道先用武器试探寒泉亭的虚实,说明这两个厉鬼比普通的阴魂,还是心智健全多了。
前一夜修仙者之所以会被阴魂杀死,那是因为阴魂数量太多,足有成百上千之众。在来不及施法的情况下,身体被无数阴魂接连冲击,修仙者的魂魄会被撞出身体。而身体被不同的阴魂轮流占据,也会快速消耗体内的阳气。等阳气消耗一空,身体便会随即死亡。身死之后,离体的魂魄,就只能变做鬼了。
而村长和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