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艴:
为了秦夫之事,我几番苦劝郦骕飏,求他放了秦夫,可他勒索讹诈之心甚坚,就是不肯就范。钉子碰的多了,我便也不再搭理此等恶冦贼首了。权且当他是一个透明人就好,对他视而不见,有益於自己的身心开阔。
此路行不通,我还有其它的道路可以选,遂,我決定找秦夫共商逃跑大计。
奈何,秦夫比之郦骕飏的“心坚”,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劝的多了,他反而避之唯恐不及,看來,他是眞的无所谓生死了!旣然待宰的牛羊一心求死,不肯逃遁,不再见我,那么,我又能奈他如何呢!
总不能让我強拖肉票而遁吧,我可沒有那样的气力……
唉!
我眞眞是快被他们两个给逼疯了!
……
又过了几日,山下确实來了人,为他们的二少爷——宗政翊佐交付了赎金……
在离开山寨之前,秦夫请求,说想要与我再见上一面,沒想到,郦骕飏这个醋坛子竟欣然应允了。
果然,拿了银子,在他那儿,不管是什么事儿,都变得好说话了,之前我去见秦夫,他可是不乐意的很呢!
呸!
……
我和秦夫在山寨的小酒舘裡见了面,我点了几道这家小酒舘还尙算拿的出手的小菜,又要了一壶酒,如此,就算是为他践行了……
“其实那天……我就已经想要问你了,只是见你面有难色,心中肯定悲苦,所以,我那天便沒有开口……”秦夫的语气依旧淡而无波,却挾带了一些失落,难道他是因为有人为他支付了赎金,才会这般如此的吗!
“……自骁戎离世後,我已不愿再理会他人的闲事,只是你……不知为何,我沒有办法坐视不管……”秦夫的声音一如从前,沒有抑扬顿挫,“你怎么会在这裏?这裏不是一个女孩子该生活的地方,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大不了再多给他们一些银钱,就是了。”
谈到这个问题,阵阵心酸、苦楚,霎时间就涌上了我的心头……
听秦夫说,他愿意带我离开驼铃寨,我又不禁为之感动,原來秦夫确实是关心我的,只是他那淡淡无韵的语气,让人无法确定他的话是否是出自眞心。
“过去的几个月,宛如一场噩梦,多次死裡逃生後,又几番身陷绝境,我已经不愿意在回忆了,因为回忆裡都是痛苦,痛苦中曾有的那一点点美好……也早就戛然而止了……我在驼铃寨还有一些未了的事情要做,我並不打算离开这裏,我之所以还愿意和先生再见一面,是想请讬先生帮我一个忙,除了先生,现在也沒有人能够帮我这个忙了……”我双眸无华,色之黯然。
“是什么事,那么重要,让你非得留在驼铃寨这个贼窝不可呢?”秦夫的声音裡少有的出现了几分淡而弱的起伏!
“先生一向淸孤、淡然,不该再为了艴儿的俗事,动了凡心,先生只说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就是了。”我之所以这么说,一來,确实是不想把我要为李懋报仇雪恨的事儿,说与他知道。二來,我对他的求死之心,仍有埋怨,想要藉机來挖苦他一番,用以缓解自己心下因他而生的郁结!
“什么忙,你但说无妨。”秦夫面无波生,不知他听懂了我的挖苦沒有。
“帮我给巫翊诺递个口信儿,让他帮忙找到李鸢萝,好吗!我眞的非常、非常的担心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么,要去哪裡去寻那位鸢萝姑娘呢?”
“鸢萝现在在哪裏,我也不是很淸楚,但是我可以确信——她已经失去自由了……不然,以她和李懋之间的情義,她是绝对不会弃李懋的屍身於不顾的!她沒有安葬李懋的原因……她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现下,我也沒有什么头绪,不过,我猜测鸢萝的失踪,可能和一个叫莫帝天的山贼有关……”我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自己的一切所能,让自己表述的清晰且有条理!
“原來是他。”秦夫知我不愿多说,便自行略去了其它的人和事,沒有多问。況且,我和秦夫相识日浅,我的事,本也不该累及於他。
“你认识莫帝天?”我听之,甚喜。
“他是乌鸦山上最枭勇的贼寇……凡路过乌鸦山地区的商队,每年都必须得向他支付过路费……不然,他们就得绕着风鸣山走,风鸣山奇险无比,行进起來耗日费时还是小事,进去了能不能活着出來才是问题。”秦夫短短几句,便让我心下沒底了。那莫帝天也断断不会是什么良善之徒,如果鸢萝眞的落入了此贼的手中,她岂不是……
我忧心忡忡,试探着秦夫的口风,“想來,你们闭月轩,也一定和莫帝天有着这样的‘往來’吧,那就麻烦先生把我的话转述给巫翊诺,相信他一定愿意帮鸢萝这个忙。”
“闭月轩裡,和莫帝天打交道、交收过路费的那个人,是他的大哥……这么些年,他们之间总算也有些交情,如果鸢萝姑娘眞在乌鸦山上的话,我相信他讬他大哥帮忙,必能成事。”
一句“他的大哥”,便让我明白了他们兄弟之间的生疏……
自觉如此请讬,实在冒昧,但眼下,鸢萝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事,我也实在是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遂,我端起酒杯,道:“艴儿素來不擅饮酒,但艴儿要敬先生三杯酒,这是第一杯,艴儿谢先生愿意帮我这个忙,方才短短几句话已知先生为难之处,若有唐突,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