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树林子乡神农氏的石膏雕像烟雾缭绕,一众百姓虔诚地上香许愿。
大楸树下的杨六郎被吵醒了,揉着眼睛钻出睡袋。
一名值班的民兵爬上土坛,同杨六郎打个招呼:“杨队长,昨夜睡得可好?”
杨六郎美美地伸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
民兵道:“听夜里值更的兄弟讲,你前半夜又踢又叫的做噩梦,后半夜才睡实了。力德尔爷专门留了话不让叫醒你。”
杨六郎不可置信,“不会吧,我怎么一点不记得我做梦了?”
民兵呵呵地笑了。
杨六郎指着神农氏的雕像问民兵:“今天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给神农爷上香?”
民兵回答道:“昨夜里青山嘴打了大胜战,听说还活捉了一个爱新国的王子。大伙在拜谢神农爷保佑呢。”
杨六郎猛地想起今天一大早自己要率队增援青山嘴,连忙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三刻。”
杨六郎一激灵,“坏了,误了军令了。”
民兵道:“杨队长不急,力德尔爷已经一早带队走了,他要你接着在大楸树下头再扎扎实实睡两晚。爷还说人马开走以后军营里停了灶,让你去他家里搭伙。他家里的风箱没了,指望你去烧火呢。”
……
孙一打着石膏骑着白马,带领第五十一师第一营的一百五十名官兵赶赴前线。
这仗越打越乱,越来越有意思了。
多尔衮,满清的第三代实际领导人,居然被自己活捉了?!
历史上就是这个多尔衮率清兵入关,占领北京,辅助顺治称帝,自己做了摄政王,死后被追认为皇帝,庙号“清成宗”。
嘿嘿,要是自己现在一刀砍了这个俘虏,历史会不会就此改变?
陪同孙一出征的除了照顾他起居的二奶奶琪琪格,还有贾道士和耿秀才。
耿秀才脑袋上缠的布条还渗着斑斑血迹,贾道士一幅大人有大量不和秀才计较的翩翩风度。
贾道士亲自为孙一牵马,一路走一路向孙一汇报活捉多尔衮的过程。
“这个朵儿红王子啊,活该他倒霉。我昨夜里用对讲机把前线几个人细细地问了,才理出个大概的头绪。我呢,连猜带想地把事情串起来,事情也不一定就是这样,爷自当听个故事,咱们路上解解闷儿。”
孙一很期待贾道士的故事。
昨夜卜十九汇报这事的时候直说他搞不清楚具体咋回事,反正是连朵儿红带抓朵儿红的人全绑回来了。前方后方都很忙,也只有贾道士有时间有兴趣调查此事。
贾道士摆开说书的架势,“话说崇祯五年,有东方一小国曰爱新金国袭扰西方之大铁木国。这爱新金国有一王子,生得身高丈二,满脸横肉,自小茹毛饮血,三岁能开十石硬弓,有万夫不当之勇……”
孙一吩咐:“好好说话!”
“哎,哎。我昨夜先问了李广手下的总旗官。这总旗官是新提拔的,当兵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结果被一个老兵痞给算计了。”
“老兵痞名叫葛大壮,临战丢下同袍屎遁。我铁木官兵打仗向来是各个争先的,新任总旗官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总旗官第一个计较就是万一葛大壮要是跑回爱新金国军营报信,杨总兵、尕李广和一众生死弟兄都得因此送命,当下也顾不上什么留守任务,集合人手,下令追赶。”
“可是往哪里追?新兵里有一名游牧人,自告奋勇站出来查看一番草丛,手向黄河上游一指:“往那里跑了。””
“好在昨夜月圆,于是五六个人跟踪追迹,发现逃兵先是延河而上,一会儿便折转向爱新国大营,显然是投敌去了。”
“追出几里地,总旗官发现暗夜里有一支马队。马队里有人呼救,听声音辨出正是葛大壮。总旗官当即下令截住马队,结果没成想这马队还是个硬茬子,双方竟交起手来。”
耿秀才伸长耳朵凑了过来。
“按说我们的兵马配备了三眼铳和鸟铳,寻常的马队不是敌手。可偏偏战场离爱新国大营不远,怕惊动了他们,总旗官下令宁死不许放铳,只用不见响的弓箭和腰刀对敌。”
“这马队里却有一员老手,排兵布阵调度人马井井有条,硬是用百姓对阵战兵,双方互有伤亡,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时间我们的卜十九水师得到通报杨总兵深入敌后,总部急令水师全力接应。”
孙一点点头,这急令是他亲自下达的。
“当时水师正在伏击渡河的爱新国兵马,卜十九跟我说,他当时的合计是即便把水师全部人马都拉上东岸也不顶事。只能求杨总兵吉人天相,水师从旁相助。”
“卜十九派快船通知另两艘装甲舰,把水中爱新国残兵败将丢给艨艟战船,从西岸马队征集一部人手同水师三眼铳手合成一股步兵,穿了爱新国兵将的衣服渡过黄河延东岸而下,卜十九司令亲率一艘装甲大舰巡河保护。”
孙一暗暗佩服,瞧瞧人家这词用的多高大上,羊皮筏子叫快船,小芦苇筏子叫艨艟战船,装甲大筏子叫装甲舰。
“话说这股步兵带队之人正是巴特尔,手下多牧人,熟悉水草。他们不久便发现一支马队行迹,趁夜靠了上去,正发现两军交战。”
“巴特尔出身草原,性格急躁,阵仗经的少。见人马交战便以为杨总兵行事败露,不及多想就率兵解救。巴特尔不知暗夜里哪支人马是杨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