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墓室,一盏烛火光芒暗淡,空气里飘着腐朽的各种味道。
花栖呆着脸,黯然神伤。
刘昌南看看她,又看看地上铺的草堆上躺着的人,心里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
韩文太狠了,发怒起来六亲不认,打起人来更是没个轻重。看看花锦现在的遭遇,简直让人直呼人神共愤。
还是那身锦绣华服,只是衣服上血迹斑斑,袖口裙摆丝线大开,破烂的像是某种动物的尖牙利齿咬过;如上等锦缎的青丝散乱劈开,长如瀑布地蜿蜒在草堆上,珍珠耳环断线一只,另一只落在草堆缝里站了灰尘失了光泽;一双出水般淤泥不染的莲藕手臂一上一下地放着,宽大水袖如鸟儿展翅,可被地上的猎人射中,倒在地上作了断翅的亡魂。她脸上脂粉未施,光洁的额头血污一片,有粉红肉结翻开露出皮囊下的血骨根枝,往日里吹弹可破的细嫩脸蛋仿佛让人硬用力敷上两块沟里的泥土,肿得青紫交相辉映,看不出原样,还有下巴和鼻梁,断的断,残的残,除却一双瑰丽的红瞳水眸,那张原本倾国倾城的脸找不到跟“好看”“漂亮”“美丽”一个字的关系。
真是暴殄天物!将贵妃娘娘打得鼻青脸破了相的难看,施暴的某女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
从高高在上跌落成泥地的尘土,天堂跌落地狱只是一夕之间。
贵妃娘娘悲催的遭遇只能让人不胜唏嘘,完全没有可怜同情中的一分心。
“落个如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刘昌南叹了又叹,收起唏嘘的心。
花栖悲伤,柔声关怀妹妹,“小锦,妳放心,妳的儿子我会照顾好的。等风头过去,圣上的气也消了,他会放妳出来,接妳回宫。这些日子就在这里养伤,坏境是很不好,不过我让人来打点,妳脸上的伤不会一直这样的。”
“回宫?”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花锦面上尽是嘲弄,“陛下弃了我,拆散我们母子去讨好那女人,什么抱拳皇族颜面,不过是怕她韩家财权势高。拼起来两败俱伤吧。我现在是败家犬,陛下说不要就不要,往日的宠冠情分果然是假的。我也只是他手里用来牵制平王和君白的棋子罢了。”
花栖听得心忧三分,蹲下身拉着妹妹的手,几乎恳求:“妳别做傻事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行吗?”
“我不甘心!”贵妃娘娘声嘶力竭,积怨累久,戾气顷刻爆发。
花栖怔怔地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泪珠一串一串的滴在衣上。
“清醒点。”刘昌南撩起袍子,单膝跪在她面前,义正言辞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妳和阿清时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的?”
花栖惊慌,不可思议地看向刘昌南,可见他认真不是开玩笑的脸色,瞬间明白妹妹真的和阿清有勾结。
花锦眸光微微一动,“老老实实”的回答:“大小姐想知道这个问题?好吧,告诉你们也无妨。算起来,我们勾结了一年,准确的时间,是一年前姐姐妳和君白后成亲后,他找上我的。”
刘昌南神色严肃,盯着她,不疾不徐的问:“他找上妳,究竟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她有点疯癫的大笑几声,眼泪都笑得流下来,而后陷入回忆,一点一滴的道来:“当然是‘很好很好’的事!你们韩家的人自诩聪明绝顶,却连收养的狗都训不好。他痴迷上不该痴迷的人,找上我,对我说大干一场。我贪图富贵,他迷恋自己名义上的姐姐,目标相同,我为什么要拒绝他提出的请求。对了,姐姐,妳知不知道一年前妳成亲那晚发生的事?”她侧过脸,对花栖绽放一个鲜花盛开般的笑容。
“发生了什么?”花栖脑子开始放空,心里一阵紧缩,手心冷汗浸湿捏着的裙角。这一刻,有股不安在拉扯四肢百骸。
花锦的笑变了颜色,丰润的唇瓣向上一扬,一抹残忍血腥又艳丽的颠倒众生的笑意在这阴森诡谲的墓室里吸引着黑暗角落的亡灵来倾听她讲的故事。
她说:“妳和她吵了一架哦,她气跑了,妳继续回去跟君白拜堂成亲入洞房。我那时心里嫉妒妳恨着她,所以想法设法的离间妳们,若不是妳把她气跑,我哪来的机会骑马撞她掉河?若不是妳伤着她的心,我哪儿顺利地趁她不注意害她呢?只要妳和她死了其中一个,韩家,君家还有其他人都会开始自相残杀!但我没料到,她掉下去了都死不了,而你们居然以为她只是赌气离家出走,在外面找了她一年!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手一回,怎么可能看你们找她回来?这个时候,对,就是你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她时,阿清找上我,他和我做了一笔生意,只要我把你们所有人的行踪情报时刻告诉他,他说会替我铲除你们其中一人。我虽不相信他,但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太多,这笔生意很划算。”
“妳一直处心积虑地往云来会塞人就是为了监视我们随时给他送情报吧。”刘昌南说,“小雪和段千言的事是个机会,妳知道小栖君白和段千言那段往事,妳利用这件事作引子,妳清楚段千言对小栖不舍的爱,妳总在暗地里观察我们所有人的举动,大婚那日,段千言跑了,妳知道机会到了,通知阿清实行你们的计划,最终抓了小雪。我说的对不对?”
“是,都是我们做的。”花锦毫不悔改。
“其实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阿清送的第一封信,妳知道他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