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易斌,你害了我大哥!我不会饶过你的!”穆辰轩咬牙切齿,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满是凄楚的神色,元易斌愣在那里。好半天,方才抓着自己的脑袋,喃喃自语:“我究竟,做了什么……”
是了,这一次的悔恨。却再也追不回来,元易斌曾经以为。只要遵照君琰之意,就会换回汐月的自有。可是他错了,错在不应该相信一个人。曾经他不理世事,却最终牵绊其中。
时过境迁,春分将至。百花萌动枝头,绿意盎然其间。干枯的老树干上,渐渐的萌发出新的栀子来。清清淡淡,开出一片绚烂的美丽。正阳殿后窗台上,那盆栀子像是得到了召唤,开得分外好。
隐隐约约,可还嗅得到昔日的味道。只是曾经,却再也回不去了。一碗米酒,将回忆淡淡带入昔日。展眼望去,尽是模糊的印痕。那时的婉凝,笑靥如花。默默守候桌案旁,静看花开花落。
而今努力回忆,却是残留在脑海中的,悉数种种。却尽是飘零散乱的栀子,半颗心儿已然冷淡。为了见到君颢,婉凝强忍着疼痛,做了一次针灸。方才勉强睁开双眸,看清一切。
原来世间模糊的片段,却在此刻一点一点串联。君颢苍白的面容,紧抿的薄唇。却依然掩盖不住,他内心仇恨分明的意思。此时此刻,婉凝的心里悲喜交加。她慢慢走向他,却不晓得如何开口。
“君颢,”婉凝颤抖着声音,唤着这个名字。许久,许久都未曾,这么叫过他了。可是做梦?她慢慢伸出手去,想要触摸他削瘦的脸颊。谁知他却将头扭向一边,仿佛陌路之人。
这是怎么了,婉凝愣在那里。手儿停在半空,却是抓住了那份失落。半刻方才缓缓笑着:“君颢难道,不认识凝儿了?你曾说过,要接我回宫的。”她说的很是伤感,眼眸里含着泪花。
本欲是一场欢喜的相见,却看到君颢如此冷淡。婉凝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她从纤云手里,拿过一件冬衣和几件衣衫,略带期待着笑道:“这些衣物,多谢你送到边关……”
“我从未送过这些,”君颢瞥了一眼,便冷言道,“如今我已为阶下囚,怎会有此闲工夫,送什么冬衣?是你太过抬举我了,燕姑娘——”这最后一声,着实让婉凝浑身一颤。
不是往昔的“凝儿”,更不是曾经的关怀体贴。他竟然,说自己抬举了他。竟然否认,这些冬衣!婉凝犹自不信,索性拿出一叠信笺:“我要你来说,这些词句究竟为何?”
熟悉的栀子花笺,出现在君颢眼前。他有些小小的吃惊,自己被软禁月余。如何会写什么信笺?如此看来,定然是楚君琰的阴谋!他便冷哼道:“你若喜欢楚君琰,自然不必如此。”
这话究竟怎么说,婉凝手儿一颤,手里的栀子花笺便纷纷落地。像是一地散落的桃花,飘出一季桃粉色的落寞。她日思夜想的相见,千言万语的柔肠。如今竟是化为乌有,这不是她所想要的。
记得以前,君颢从未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哪怕那个时候,中间隔了一层萧易寒。君颢也能够原谅自己的,那么这次也会是的。婉凝相信,不会有错的。因为君颢,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君颢,你一定是有难言之隐,”婉凝坚定着说道,“告诉我,告诉凝儿。凝儿一定帮你……这次我来就是为了救你出去,君颢,你信我……”她说的如此肯定,心儿却在不断滴血。
绿蜡插屏,萦绕房中。将春意的几分,带入屋内。这淡淡的暗香,充斥着每一处角落。插屏上的花儿蝶儿,栩栩如生。翩翩起这十分的春意,分做了几瓣暖意。
回身看着那些冬衣,还有许多包草药。婉凝顿觉苦笑,倘或君颢不喜欢她。又如何千里迢迢给她寄去?可惜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其中的故事。所以这才误会君颢,误会了君颢的情意。
炉火很旺,婉凝转而捡起栀子花笺。一张一张丢入火炉内,看着炭火将信笺吞噬。那些词句,在不断地挣扎哭喊。在婉凝的心头,留下永不磨灭的记忆。他都不喜欢自己了,留着做何用。
血玉簪,血玉簪。还是昔日自己生辰,君颢送给自己的。记得自己第一次离开皇宫的时候,将簪子丢入池水中。后来还是君颢捡回来,还给自己的。那次的场景,婉凝这被辈子不会忘记。
那时大雪纷飞,不远处的一匹白色马儿,马蹄声哒哒。雪花模糊了视线,渐行渐近的时候。婉凝看清楚了来人,正是一袭玄色衣袍的君颢。他翻身下马,伸出手来说道:“朕离不开你……”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婉凝感动得湿润了眼眶。没有甜言蜜语,没有山盟海誓。只有这样的告白,却让婉凝铭记一生。记忆中的大风雪,从未停止过。仿佛进入皇宫开始,雪花就一直在下。
转眼熬过冬天的时候,婉凝以为可以迎来暮春。谁知春季虽好,却是多了几分无奈和爱恨。天涯海角的许诺还在耳畔,转瞬却又不再相见。楚君颢,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你走吧,我不想看不到你,”君颢忽然说出这句话来,像是在为难的心头,划出一道鲜红的血口子。那么疼,那么疼。疼在骨子里,疼在心坎上。最脆弱的时候,却也是最痛苦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