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廷中,他是一个喜好游山玩水的人。可是在百姓眼中,却是一个替民伸冤的清官。他看似随意的游山,实则是私下探访民情。他这几年走过的地方,百姓纷纷称赞叫好。
也有好事者,说他其实为母报仇,在暗地里,替楚君琰积蓄力量。更有甚者,说他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找到另一块羊脂玉,这才四处游走。不管怎样,他的身份都让巧巧吃了一惊。
行云流水,月下门推。一卷纸笺,书写相思情意。提笔写词,一字一断肠。辗转泪眼回望,那一年的执着守候。尽付无声的岁月之中,在细碎的月色下。流动着时光的痕迹,一点一滴。
昏黄的烛火,随着月光慢慢摇曳。蔓延在这片旧日时光,缓缓流动。这无所不在的愁思,叫人心里愈发难过。这个时候,婉凝应该睡下了吧。望望天色,萧易寒还是不放心。
凄美月色,不属于自己这颗落寞的心。百无聊赖的辗转反侧,回想着与婉凝的点点滴滴。不觉让萧易寒伤感叹息,一路走来。究竟是谁的执着,或者是谁的错处。走至如今,接下来又该如何。
情深几万重,那份相逢的喜悦尚在昨日。却不得不面对婉凝的冷淡,听闻婉凝病了的消息。他的心儿,像是有一把刀子剜着心口。他不知道,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是否经受得住这份痛楚。
如果时光倒流,他一定会阻止婉凝。那时的他想着,去往边关,立功后迎娶婉凝。他就可以与婉凝携手山水,浪迹天涯。可是后来,再次踏足中原大地时。他才明白,自己错了。
高处不胜寒的深宫,还是无法抵抗当初的私心。自从踏入这片土地开始,萧易寒的命运就已经注定。没有选择,没有退路。迎着刺骨的寒风,一步一步走向那处深渊。自由怎样,已然无谓。
彼时门外有叩门之声,只是三两下的低沉。婉凝的心儿一动:她终究还是在乎我的。纤云前去开门,却是一脸憔悴的萧易寒。他听闻婉凝的双目,又变得模糊不清。心里惦念,所以就过来看看。
侧耳听着,脚步声如此缓慢。婉凝便知不是君颢,心儿好似跌入万丈深渊。再次失落的想要哭,“想哭就哭出来吧,”萧易寒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遥远。
她苦涩的笑着,蕴含着几多无奈。没有理会他的话语,翻身躺在了里面。面对婉凝的这般行为,颇让他顿觉无措。以前认识的婉凝,很是坚强。在别人面前,也从来不会掉眼泪的。
只是这次,君颢的默然离开。的确是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在黑暗中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哪怕一声虚假的问候,也会让她展开笑颜。笼上火盆,添几点炭火。屋子里开始慢慢地,变得温暖起来。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萧易寒可以看到。婉凝抖动的双肩,想来她是在哭吧。低声的呜咽,不停地揪着他的心。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不会让婉凝如此痛苦。起码,他不会让她哭得。
或者,当初他没有软禁君颢。那么一切,就不会发生。从宫里得来江苓嫣的信函,他要想尽方法,调取西戎军队,保住君琰的帝位。否则这次君颢的逃离,很快就可以将他的计划,全盘打乱的。
虽然伊芙逃走了,他无法去往西戎调兵。可他还可以,以迎娶西戎郡主为交换条件。这样的代价,他思虑了多日,却是犹豫不决。当他看着婉凝的眼泪时,他便下定了决心。
雨水时节,降至频仍。一树栀子凄迷绽放,夹带着薄薄的雨丝。宣告着春天的将近,三分春色中,弥漫着二分尘土。淡淡的桃花,也在此刻微微含笑。在这寂寥暮色下,映照着木格窗上的流水。
推开窗子,清凉的雨丝,挟裹着淡淡的栀子扑面而来。细细望去,软榻上的婉凝睡得正熟。长长的睫毛处,沾染着委屈的泪水。绣花枕上,也是一片泪痕。仿佛,还残留着昨日的苦楚。
他唤来纤云,沏茶备饭。自己则起身,也未敢打扰,正要转身离开时。却看见婉凝翻身,将那一床被子,压在身下了。周围很静,静到可以听到婉凝的呼吸。她睡得很好,就只是不安稳。
记得有一次,他去找她玩耍。那时正值午后,栀子花睡得正熟。他便悄悄在旁边等着,等着她醒来。可是一阵窸窣声过,他看到了掉在了地上的褥子。而婉凝却是安静地睡着,丝毫没有察觉。
他轻轻的笑了,随后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为她盖好褥子,这才坐在软榻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像极了午后的栀子。原来过去这么多年,她还是一样睡得不踏实。他不觉轻轻一笑,仿佛找回了以前的记忆。
微风吹过,拂动着窗台上的栀子。他起身关上窗子,便轻轻为婉凝盖好被褥。此时正值雨水时节,空气还是很薄凉的。看着婉凝睡觉的样子,萧易寒感觉很是满足。他只要这一刻,就此停留。
不知过了多久,才看到婉凝的眼皮微微跳动。想来,她是在梦了。常常听得母亲说起过,眼皮跳动就会有梦境。不知此时的婉凝,会做什么好梦呢?萧易寒不觉伸出手来,爱恋的抚着她的脸颊。
“君颢,君颢……不要走,不要……”她的喃喃梦呓,让萧易寒的心儿微微抖动。原来在婉凝的记忆深处,还是那么在乎那个人。即便君颢抛弃她,离她而去,她却还是无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