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君颢似乎没有听到婉凝的话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陈雪樱。周围静极了,可以听得到彼此的心跳。眼前这个美艳如花的女子,如何会让君颢感到有些眼熟呢。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
眼看着君颢如此的眼神,婉凝有些心焦起来。她只怕是君颢再发现什么破绽,或者是陈雪樱的身份暴露。那么到时候自己不仅仅是被逐出宫,大约连性命也会不保的,所以想着快些下葬最好。
正在她焦躁不安,想要告诉君颢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轻声的咳嗽,她不觉轻叹一口气。遂转身出了门子,却是王连瑛。他一脸焦急的说道:“兵部来了急报,要求呈给皇上,姑娘你看……”
“皇上正伤心呢,你把这折子放回正阳殿吧,”婉凝回身望着窗户里,那个孤独落寞的身影,越发担忧起来。可是一旁的送信官兵却道:“还请姑姑通融,着实是紧急军报!”
“什么紧急军报?也比现在皇后的丧事还要紧?”婉凝本就心有事情,而今听了这个士兵的话,更是有些不耐烦。她只想快快打发了这个士兵,然后快些拉走君颢,下葬陈雪樱。
只是紧急军报,需要呈送君颢的。“这个……”士兵支支吾吾的开口,让婉凝越发的皱起眉头来:“怎么,我是御前侍女。连原来的太后也要让我三分,我就看不得军报了?是你说的,若要贻误了军情,你可是死罪!”
宫苑西边,便是惩罚宫人的司刑房了。高高隆起的殿阁,泼墨三个可怖的“司刑房”。平素一直有程春琳掌管,就是上次梁玉珍接受惩罚的地方。当初婉凝也曾来过此地,各样刑法让人看了都觉触目惊心。
此时蝶儿有两个内监押着,双腿和腰身被捆绑在一条宽大的板凳上。两条手臂,也被绑缚在板凳后面的木架子上。她就像是一个待宰的羔羊,命运未曾可知,蝶儿似乎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辛苦了,”程春琳对着两个内监笑着,然后又让侍从拿出一包金子来,递给了他们。两个内监接了金子,顿时眉开眼笑:“姑姑果然是好说话,皇上给的期限是一天,姑姑掂量着办。只是这丫头嘴硬,怕是不好对付。”
“凭她什么伶牙俐齿,到了我这里,可就由不得她了,”程春琳高声说着,要两个内监放心。一旁的蝶儿听了这番话,顿时浑身发抖。早先就听说,司刑房的刑具最是狠毒。
一张桌案,一盏烛火,一卷案纸。都在向蝶儿宣告,只要蝶儿肯招认是江苓嫣害了皇后。然后签字画押,那么一切就都好说话。她仍旧可以在宫里,过着她自己的逍遥日子。
在蝶儿的记忆里,她一直都是跟着尺素在长春宫的府库做事。即便是后来知道,尺素出了家离开了皇宫。蝶儿才从府库调到了长春宫,跟在江苓嫣身边做事。不仅仅江苓嫣是主子,她是侍女的缘故。
还是蝶儿七岁的时候,母亲便过世了。还是江苓嫣出钱,为她安葬的母亲。很多年过去以后,蝶儿仍然心存感激。好生服侍主子,不可枉生他心。不过随后江苓嫣被逐出宫后,她并没有那么死心眼儿,转而投向了婉凝。
关于江苓嫣施与她的恩情,她不会忘记。蝶儿不过是,想要在后宫谋求自己的一份生活。在谁的手下做事都好,只要保住性命。然则这份恩情如何偿还,还有她苦心依靠的婉凝,也会诬陷与她,她心里很是愤恨。
是在怀疑她的忠心么?蝶儿真是欲哭无泪。看着程春琳准备好的一炉炭火,旁边放着的一只烙铁,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跳动的火苗儿,可以随时吞噬她小小的身躯。
“我也不给绕弯子,你只要肯找出幕后黑手,签了字,你便可重获自由,”程春琳用烙铁来回翻动着烧红的炭火,烙铁被烧的通红,“果不然,我还真舍不下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儿呢……”
这番话被程春琳拉得好长的音调,在蝶儿听来不觉咽了口唾沫。如果那把炭火烫在自己的身上,肉皮岂不是要被烧焦?那还倒不如,一刀让她死了的痛快。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只想着大哭一场。
方才内监来了已经说过,因为前方还在战场,皇后又等着下葬。所以才会只给了一天的时间,只要蝶儿肯认罪伏法,召出幕后便可。程春琳作为司刑房的掌事姑姑,好容易得到这分差事,她可不想就此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只见她拿起滚烫的烙铁,在蝶儿的面前来回晃了几下,再次厉声问道:“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指使了你谋害皇后?快说!”在蝶儿看来,程春琳凶狠的目光已经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更别提那只烙铁了。
“啊——”烙铁被狠狠按在了蝶儿的胸口处,她疼的乱喊乱叫。眼泪已经来不及流下,只是觉着胸口处的皮肉,顿时被烫的皮开肉绽。仿佛胸腔内的心儿,也跟着在流血。
晚饭时候,天边一抹阴云笼罩宫闱。偶有一阵风吹来,晃动着微弱的烛光。此时蝶儿已经昏了过去,浑身上下已然是虚弱无力。上半身的衣服,也被滚烫的炭火,烫出了许多的破口子。
这丫头,还真是不禁打。程春琳一面轻声叹息,一面拿来桌案上的案纸,随后拿着蝶儿早已虚弱的手指,在案纸上按下了一个血手印。签字画押,如此只差一个签字便可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