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这么说,那便留着她,”彦丽儿虽说知道端木蓉的心,却也是无法相信这把匕首。不管怎样,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一个端木蓉,完全可以作为复国的另一个筹码。
于是不经意间,本来伤心欲绝的端木蓉。只为这外出散心,却被陈绍萍所伤。更是被柳子煜误会,当成了权利的替代品。而后得知真相的端木蓉,苦涩的笑着:“究竟怎样,你们才肯,放了我?”
泪水中,渗透着一份怜惜。柳子煜想要安慰她,却还是忍了下来:“你父汗若是离开京都,一切好办……”此时尚且不知,端木瑞平病逝的消息。端木蓉望着柳子煜,恨的咬牙切齿。
石榴花开,在这五月的端阳时节。飘逸着淡淡的艾叶清香,枝头的蝉儿越发嘶叫的悠长。天气越发燥热,随之而来的夏雨,也开始殷勤的下着。一点一滴,打湿整个夏季。
寂静的长廊上,跪着许多的宫女太监。听不到任何人的说话声,只可以听得到淡淡的呼吸。当端木康听见尺素的喊声,焦急着闯入正阳殿内时。方才看到,自己所敬爱的父汗,已经去了。
伤心,难过,悲哀。种种心情压抑心头,端木康伏在地上低声啜泣。尽管他不喜欢父汗,总是与父汗顶撞。可到底骨肉相连,他不曾想到父汗竟会这样离去。于是种种回忆,纷纷萦绕脑海。
虽说他与端木焜一样是嫡出,不过因为自己个性要强。不如大哥端木焜听话,所以父汗很不喜欢自己。总是给予端木焜上战场的机会,让端木焜立下许多战功。对于大汗之位,其实是很有帮助的。
渐渐长大的端木康,渐渐地起了嫉妒之心。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汗会讨厌自己。后来隐约听闻,是母亲生自己的时候难产,最后病逝了。大约是这个缘故,父汗才会这般态度。
在西戎草原,端木康不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父汗的夸奖。他只好偷偷与其他部族来往,称兄道弟。为了做汗位,他拉拢大小部族。并许之以土地财宝,偷偷等待时机。
后来父汗攻破京都,却又忽然带着自己。把端木焜留在了草原,那一刻开始。端木康对父汗的态度,彻底转变了。这不是很明显,父汗要将汗位传给自己么。还有这道兵符。
想到这里,端木康止住了哭声。父汗虽是去了,可是遗诏呢?他看到一旁的端木焜,遂定了定心神。转而询问尺素:“父汗这段时间有你照顾,真是幸运。只是此番父汗一去,这王位之事……”
这番话,正是问到了尺素的心头。她抹了一把泪水,然后哽咽道:“临终前大汗并未留有遗诏,如今康王爷来了。不如商量一下——”遗诏不过是尺素随口所说,离间他们弟兄的借口。
“按照西戎部族的规矩,手握兵符者为王,”一旁的王连瑛轻声提醒,“换句话说,现在谁手里有兵符,就是新的大汗了。”这番话语刚落,周围顿时鸦雀无声。
此时端木焜望着尺素,满含期待他的付出,渴望得到那份王位的回报。端木康冷眼看着端木焜的举动,还有尺素淡漠的表情。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不管怎么说,他手里就握有兵符。
一时之间,端木康从衣袖间拿出兵符。然后向众人展示,随后用沉稳的语气说道:“父汗生前将兵符交付于我,就是希望我可以继承汗位,壮大我西戎部族!”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他回身看着尺素的眼眸,不觉露出得意的微笑。始料不及的端木焜,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尺素答应的好好的。如何又变了挂,让端木康继承汗位。
“端木焜!”端木康忽然大声宣布道,“你勾结东麓余孽,陷害父汗在先,理应问斩!念在你我同出一母的份儿上,暂且饶过你这条性命!自此削去王爵,放逐草原……”
到底是人上人的滋味美妙,端木康看着跪在地上的端木焜。有一种手握生杀大权的感觉,原来做了大汗,竟会是如此舒坦。他冲着尺素微微笑着,感谢尺素帮助了他。
雨雾迷蒙,细细袅袅。纤巧的云朵儿,冲刷着夏季的炎热。枝头的树叶,也被冲洗的一干二净。蝉儿此时躲在树下,安静的睡着觉。黄昏后的夏雨,像是泼墨般的江南美丽。
只是朝中反对他的人有之,只说是他非嫡长子。端木焜才更适合大汗之位,于是朝堂之上众说纷纭。端木康用凌厉的目光,扫了群臣一眼,慢悠悠道:“我有人证,诸位可以问问她。”
所为认证,便是尺素。因为她一直服侍大汗,而且又是大汗弥留之际,最后见到的人。那么大汗所说的话语,她应该是最清楚的了。这也是端木康的意思,总归不会有错的。
和缓的风儿吹来,拂动着暑热的焦躁。当尺素缓步来至殿前,群臣却又有异议:“你不过是东麓人,你的话我们如何信?”这话倒是不假,好在尺素先前是有准备的。
只见她轻轻地扬起唇角,淡然一笑:“是你们自己定下的规矩,说是拥有兵符者为王。现在反倒怀疑我,这不是自相矛盾么?”简单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住了。
“父汗恩宠与你,你定然是说了什么,父汗才会把兵符给了端木康!”本来还沉默不语的端木焜,因为尺素欺骗了她的缘故。所以才大发雷霆,这个女人原来这么善变。
只是端木焜不知道的事,尺素帮助端木康。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姐姐纤云,不仅仅是离间兄弟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