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枯萎,残瓣凋零。花雾纷纷,寂寥彷徨。刹那间云开雾散,晴朗的天空露出微笑的眼角。尘世之间的每一处角落,充斥着温暖的气息。那曾经逝去的回忆,在生命之间来回穿梭。
巍峨高大的皇城,在雨后的沐浴下,变得愈发朦胧剔透。晶莹的水珠从刀刃上滑过,落下一滴鲜红的血滴。摔碎在九龙汉白玉上,碎裂成两半。遥遥望去,宛如一朵血莲花。
本是肃穆威严的皇宫,而今却变作两军屠戮的场地。写着“含元乾坤”的牌匾,此刻也摔落在地。一队又一队的西戎士兵,踩踏着这块昔日的辉煌,破城而入。仿佛可以听到,低声的呜咽。
刀剑碰撞之声,哭喊痛苦之声,尽数交杂与耳畔。往日的欢乐气氛全然不见,唯独剩下这刀剑厮杀的戾气。婉凝望着大殿上,还在为凤塌执着的江苓嫣。一时有些伤感,有些慨叹。
“是你——”眼尖的江苓嫣,一眼看到了躲在石柱后的婉凝。立刻冲她而来,大声指责,“燕婉凝!是你一手造成的!”她拼命嘶喊的声音,在婉凝听来,不过是哀痛时的惋惜。
那时任凭尺素和婉凝如何诉说,江苓嫣却是不肯离开。她始终相信,会有人来救她。如此固执的一个人,终是让婉凝失望之极:“好!你就留在这里,继续做你的皇后!尺素,我们走!”
两人手拉着手,绕过朱红色的石柱。躲过那些西戎士兵,想要趁势逃离的时候。却忽然之间,看到了另一队兵马。不是西戎兵,不是御林军。浑身披着甲胄的士兵,看起来骁勇善战。
“萧易寒?”江苓嫣的一声高喊,让婉凝顿时明白了几分。原来这队兵马,竟然是萧易寒所率领的边关军队!可是为什么,兵符从何而来?一半在君琰身上还好说,另一半哪里呀!
难道说,萧易寒还是本性不改?或者背叛了自己?满脑子的疑惑,在此刻缠缠绕绕。也是后来的时候,在找到萍贵人的时候。她方才嗫嚅着开口,是她给了江苓嫣。
不管是为了什么,事情已然都晚了。还说那些有什么用,难道是要弥补一些什么?“你要做什么?”婉凝呆滞的往前走去,尺素忙拉住了她的手。这个时候如此混乱,还有何处去说理。
这本就是无法说清楚,即便再多的解释也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婉凝只想着,问一问萧易寒。或许他是被逼无奈,又或许他真的是在骗自己。不论出于哪种原因,婉凝都要问清楚的。
“他会杀了你的!”尺素死死拉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外面王公公在接应咱们,咱们赶紧逃吧!不然连命都保不住了!”正在说话的当口儿,一枝利箭“嗖”的一下子,射到了她的脚下。
见到这样的场景,尺素忙将婉凝拉至一边。抓着她的肩,狠狠说道:“你看清楚了!这里是战场!燕婉凝!你不要命了么?君颢还在等着你呢——”她此刻只想着,尽快把婉凝拉走。
远处传来厮杀的声音,看着满地的鲜血淋漓。不时还有带火的箭头,没有方向的乱射一通。稍微有个不小心,就会丢掉性命。尺素知道婉凝的心思,心里也颇多无奈纠结。
宫苑内外,此刻已经被团团包围。到处都是折损的箭头,还有满是血痕的花木。曾经快乐的生活,在此刻竟是变得甚为可怖。没有谁会想到,这里会变作狼藉一片。
辗转逃出那座小小殿阁,沿着回廊上的路径。一路东躲西藏,方才看到守在这里的王连瑛。他见到婉凝和尺素,立刻小声道:“柳将军让咱家在这里等着,你们随咱家来……”
三个人弓着身子,利用一路的矮冬青作掩护。平日里短短的路程,怎么今天却变得格外漫长。并且耳畔处,尽是哭喊的声音。就是在很多年后的夜里,婉凝也都无法忘怀。
也是这样安静的夜,微闭双目的时候。婉凝的脑海里,忽然多了一些嘈杂之声。到了后来,就是夜里也睡得不安稳。不过还好,有那盆小小的栀子。淡雅的清香散开,安抚着她的心。
本就是喜好操心的婉凝,此时更加担忧。她一会儿想着萧易寒,一会儿又想着君颢。脑子里乱极了,不知道这个时候,君颢会在哪里,会做些什么。他要应对萧易寒的,该怎么办。
东麓皇宫的西南角,有一道小门。哪里曾是宫女们,私下里偷偷出宫的地方。后来被人发现,就索性用绿藤萝遮掩住了。好在王连瑛为自己留了一条路,他匆匆拨开藤萝。
“出了这里一直往东走,就到了西市口,”王连瑛低声道,“你们俩快走吧!外面有两匹快马,你们去往玉池人家就安全了……”玉池人家哪里,也会有人接应的。就是颜舜祁在哪里,看来都有准备。
听着王连瑛顺利的安排,婉凝竟是不肯离开。她不知道宫里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萧易寒是敌是友。而且,如果此时,她真的走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实在是难以接受。
也是在后来的某一刻,婉凝才晓得自己留在宫里。就真的一辈子,都留在了宫里。她本欲摆脱命运,却又甘心受命的驱使。哪怕到了最后,仍旧是不忘初衷,也还算是好的。
此刻她没有犹豫,她要去找寻君颢。那个曾经心狠的男子,就是他要抛弃自己。也要一个理由!守候在这里,总好过逃离此地一人独活要好。这样的想法,让王连瑛很是不解。
其实最后不管怎样,结局是悲是喜,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婉凝就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