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挂西山,天色将晚。
李笑一瘸一瘸地回到李大婶家中,见李大婶还没有回家,心中不禁急躁。虽然只有几日相处,李笑对李大婶、二丫头已经有了牵挂。食物如此匮乏,李大婶还养了他几日,这让李笑很感动。
平躺在床上,肚子被拉伸了,李笑感觉肚子不是那么难受了。李笑想:以前读课外书时,我读到过饥荒之年,饥饿的百姓会交换子女杀着吃。我一个外乡人,会不会被村里的人杀了吃肉。想到这里李笑不寒而栗。
以前李大婶日出就走,日落前就会带着一些零碎的食物回来,今日真反常。李笑等得有些焦急了。
圆月上中天,李大婶依旧没有回来。李笑十分恐惧,一是害怕李大婶出现意外;二是担心村里的人像杀猪一样杀了他。还有就是那个眉毛弯弯的二丫头到底哪里去了呢?还活着吗?
李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后来越来越饿,几次想把手里的树皮吃掉,强忍着没有吃,他想把这几块儿树皮留给李大婶吃,因为这几日,李大婶每次带回来一点零碎的食物,都给他吃了,她自己却不愿意吃。
李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中他回到了家中,妈妈正在厨房菜板上用刀切着西红柿,墙角的炉子上有两个瓦罐,一个瓦罐里炖着的是小鸡炖蘑菇,另一个瓦罐里炖的是猪蹄炖黄豆。阵阵香气,让李笑喜出望外。李笑连忙拿勺子,舀出来一个鸡腿,用嘴吹吹热气,就往嘴里塞,嚼了一下,是干巴巴的树皮的味道。
李笑惊醒,泪流满面。他又饿了!肚子异样的疼痛,很是强烈;口中非常干苦,渴念白开水的味道。
天还没有亮,李笑摸出来一块儿树皮在嘴里干嚼着,就是咽不下去。越是想吞下去,越是饥饿。无奈之下,李笑用手指划开了伤口愈合不久的膝盖,弯腰用嘴使劲吸了一口血液,腿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
又吸了一口血,和着嘴里的树皮咽了下去。咽树皮的时候,似乎让嗓子受伤了,李笑觉得树皮是非常难吃的食物,尤其是生树皮。
或许把树皮和排骨一块儿炖着吃,会更美味。李笑想着排骨的时候,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李笑把第二片树皮放在嘴里嚼烂,吸了一口血,强行咽下,嗓子火辣辣地痛了起来。
不能再吃了,只能使劲睡觉,睡着了就不饿了。吃饱了睡觉舒服,饿着肚子,你很难睡得着。但李笑睡着了,因为他腿上的伤口让他休克了。
次日天刚亮,跛脚村长就到了李大婶家中,见李笑躺在床上,就摇醒他,问李大婶回来没有。李笑艰难地坐起来,膝盖的疼痛让他泪流满面,他向着村长哭诉给他一点吃的,并说这树皮吃不下去。村长表情严肃地说,都是我们村的人出去要饭吃,哪有你们外乡人来我们村要饭吃的道理?说完竟然抢走了剩余的四片树皮。
李笑大怒,刚想爬起来夺回树皮,却被村长一下子推倒在床上。
李笑惊呆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村长手里的树皮。
年轻人愤怒的时候,是不顾一切的。村长见李笑的愤怒的眼神,不禁心中有一丝恐惧,毕竟李笑是头发短短的外乡人,他对李笑的底细并不清楚。于是村长顺口道:“你这个外乡人肯定是妖怪。”
“你不要乱说,我不是妖怪。”
“哼,你救的那个杨家媳妇,昨晚从坟里爬了出来。”
李笑惊讶地道:“那不可能!”
村长气愤地道:“怎么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的。她还吓死了我的媳妇。”
“你在什么地方看到的?”
村长顺口又道:“还能是什么地方,当然是山坡上了,埋杨家媳妇的那个山坡上啊!”
李笑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问道:“你与你媳妇夜里去那里干什么?”
村长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气愤地道:“与你无关。”
李笑低头思考村长说过的话,心道:语文课,还是有用的。
村长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就岔开话题道:“李大婶与二丫头都不见了,我看与你脱不了关系。”
李笑道:“你不是知道吗?李大婶在金牛镇集市上。”
“在不在集市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二丫头已经不见了。李家媳妇昨天出门之后,就没有回来。我猜你就是一个吃人的妖怪。”
李笑急道:“李大婶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要不,你和我一块儿去找找?去金牛镇集市上找找?”
村长见李笑急了,嘴角抽动,笑道:“我才懒得去集市上,再说,有十多里的山路呢。走到金牛镇集市需要半个时辰,累也累死了,没等我走到,我就可能饿死了。”
李笑听完,暗暗担心李大婶起来,就道:“那我一个人去。”边说边要站起来,可是他的膝盖部位已经结疤了,一动就剧痛难忍。
村长见李笑腿上的伤,不禁眼睛一亮,吞了吞口水,道:“你要去就去吧,总比在这里饿死强。去之前,你告诉我,你的树皮是在哪里找到的?”
李笑略思索,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村长眼冒寒光,变色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把你这个外乡人杀了吃肉。快说,树皮长在哪里?”边说边拿出了一把尖刀。
李笑寒毛直竖,忙道:“我……我说,我说!”
李笑只好说出了坡陡所在的大概地方。村长听完,就知道了地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村长把村里看成自己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