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水眼疾手快,“笃咚、笃咚,……”使劲地敲击小客店“南门爆笑居”的大门。
客店伙计迷离着双眼,慢慢地拿开门闩,露了一条门缝,有气无力地问道:“干什么?”见敲门的是六个人,穿着军服、铠甲,就哆嗦着道:“客已满,几位军爷还是另投别处吧!哎,干什么,干什么?”
方秋水硬推开门,挤了进去,宣忠贤与四个护卫跟着方秋水,先后进了。
店内灯光微暗,或蹲或站挤满了人,足有一百多个大男人。这些是元阳卫新中营的士兵。
士兵们见六个陌生人进来了,全都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宣忠贤等人。
方秋水拉住客店伙计问:“他们做什么的?”
一个士兵认出了方秋水,“方副巡检使!你是方副巡检使?”
方秋水打量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士兵,看不清他的脸面,实在认不出来,问道:“你是?”
“我是狗剩啊。”
“狗剩?……是王狗剩?”
“是啊。二舅,你没有死啊?我娘天天念叨你呢?”
外甥打灯笼——照舅(旧)。
“狗剩,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王狗剩看了看人群里百户官,愣了一会儿,苦笑道:“我们在这里聊天呢。”
老乡见老乡,骗你没智商。
方秋水笑道:“你们继续聊。伙计,给我们安排两间上房。”
“没有。唉,唉……你轻点,我的胳膊断了。”
方秋水呵呵笑道:“现在有上房了?”
“没有。唉呀妈呀,我的胳膊断了。老板救命啊。”
“请停手,客官,请停手。”客店老板夸张地奔跑了出来。
方秋水道:“你是老板?”
“是。贵客有什么吩咐?”
“快安排两间上房出来。”
泥踏马地,死当兵的。老板在心里问候了数句后,笑眯眯地道:“小店的客房都有人住,只有一间客房没有住满。”
老板对客店伙计道:“去把这五位尊贵的客人带到道长那里去住。”
店小二愣了一会儿,有些幸灾乐祸,他顺手拿起院内的一支烛台,道:“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
客店伙计把宣忠贤等人带到了低等客房门外,就听到一个老年人道:“师兄,又来客人了。”
“来得好,手里的银子正好没有了。”
客店伙计暗暗发笑:这三个客人是练气修士,非常厉害,住老板的店、吃老板的饭,老板也不敢要钱啊?可是,他们非要坚持付钱。
什么情况?抢钱的土匪住在客店内?方秋水腹诽嘀咕着,他敲了敲门,推开门后,率先进入了低等客房内。
数股怪味一起袭击方秋水的鼻子。他不得不紧捂着鼻子,道:“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污染了空气。请穿上鞋袜,从源头上杜绝污染源。”
“师弟,赶快穿鞋。李笑这孩子说,你的脚是香港脚,臭气熏天。”
“李笑你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觉得我的脚臭。”
方秋水捂着鼻子,声音沉沉地道:“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李笑心道:我说我睡了一觉之后,怎么闻不到脚臭了?原来是“与恶人居,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由于毛、温两位道长的钱财耗尽了,低等客房没有点灯。宣忠贤借着伙计手里的烛台光,见大通铺床上并排躺着三个人:两个穿着紫袍的白胡子老头,一个穿着巡检司役卒公衣的短头发少年。
这孩子是李笑。
宣忠贤全身铁甲,早已经感觉腰酸背疼了,他坐在床铺上,一言不发。
方秋水见偌大的客房却如此简陋,勃然大怒,“什么玩意儿,忽悠我们是不是?”
伙计忙道:“不是,不是,哪能呢!这么大的客房只睡几个人,已经是很好的客房了。”
“放屁。快点安排……”
“不用啦。这里就很好。”宣忠贤开口道。
方秋水一肚子火气,见身后是辛护卫等四条“尾巴”,怒道:“你四个去外面。”
一名护卫怒道:“你……”
辛护卫拉了一把这名护卫,道:“要听同千户官的安排。走,我们在外面把守门户。”量你们逃不出我的监视之眼。
宣忠贤对方秋水道:“你吃饱了吗?”
“呃?哦。伙计,给我们上最好的食物。”
“没……不,这个‘有’。想吃什么?”
“宣大……呃,宣大人想要吃点什么?”
“都行。”
还是来一些主事府宴席上的美食吧,于是对伙计道:“闷罐肉、焖仔鸡、红焖四脚鱼,每样来一份。”寻思着宣大主事喜欢吃清炖元阳鱼头,于是加了一句“再来一份清炖元阳鱼头。”
“没有。”
方秋水咬牙道:“这些可以有。”
“真的没有。”
“我次凹,你店里有什么?”
“有香菇炒竹笋、玉米窝窝头。”
方秋水怒极,慢慢地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还有小炒香辣鸡。”
“还有吗?”
伙计暗叫不妙,道:“清炖猪腱肉、腊肉焖鳝鱼、白面炕饼还有一些。”
“哼。每样来一份。”
伙计在墙角放下烛台后,灰溜溜地走了。
温道长笑道:“你点菜这么凶神恶煞的,不担心他在菜里吐口水吗?”
方秋水楞了一下,道:“他敢。”
毛道长道:“他敢。”
李笑道:“那个店小二就是一个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