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将近一整天的时间,伊恩和陈天杰一直在来来往往地从核弹发射井各处,向我们这里运输零件,达夏更是忙得前仰后合,又是拆这个又是装那个,一句话也没有说。
最闲的还是我。抱着狙击枪坐在走廊尽头的时候,我这样想。其他人都忙着为我的计划汗流浃背,而我却还对着天空冥想,担心底部和头顶上集结起来的尤里部队。
说起来……过去一整天了,外面的尤里部队至少有三四百人了吧?为什么他们一直就待在外面,不肯进来?他们不怕核弹发射吗?
还是说……他们根本不是在阻止我们的,而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办的怎样了?”听到身后一阵叮叮当当东西砸了一地的声音,我这才冒出一句话,“通讯器修复了吗?核弹发射程序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达夏轻轻擦了擦汗,“赶快过来,马克。我想我们能和金岩柏同志通话了。”
我从通道口站了起来,拖着修长的狙击枪跑到达夏面前的电脑旁,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复原,听着对面的声音从模糊不清的电磁波杂音恢复成了人耳能听清楚的话语。
“动作一定快啊……”我自言自语道。这个计划必须要金岩柏他们配合,这就需要保持畅通的通讯。不然的话,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伊恩翅膀高频率振动传来的“嗡嗡”声越来越近,我并未注意。我只关心面前的通讯能否畅通。
五分钟后,屏幕上的雪花从满屏状态终于缩小为一条条“波纹”,如今只剩下一些一闪即逝的细线了。但此刻在屏幕的对面,迎接我们的不是金岩柏,反而是……
“汤腾凯同志?”达夏不确定地轻喊了一声,“怎么会是你?”
“啊……达夏同志,你们去了哪……嗯?马克耶布卡?原来你们都在啊。”看到我们后,汤腾凯笑了一声,但又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们两个去哪了?指挥部到处都没看到你们,打电话问前线,你们又不在任何部队……”
“别管那么多。你怎么在指挥部?任务完成了?”看到汤腾凯,我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成了一团。
,这个计划我尚且跟他争论了一个小时,才勉强得到他的一句“我试试看吧”;要是换做汤腾凯……估计是没戏了。
“说到这个,”汤腾凯的脸色一下从兴奋变得灰暗,“那群盟军可真能打。我们死了很多人……才好不容易摧毁了他们的超时空传送接收装置的……要不是天上突然掉下几颗卫星击中了他们基地……”
“现在那些盟军怎样了?”我打断道。汤腾凯经常说话抓不住重点,必须要听众提醒一下才注意。
“已经被尤里部队消灭干净了。”汤腾凯诚实地回答,“其实在主基地被摧毁后,他们就开始崩溃了。相比日本鬼子而言,这群美国鬼子的战斗力稍微差了一些。”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华裔美军将领写满了仇恨的脸,看来他也没能给两个儿子报仇雪恨,我也真没有想到,这支美军战斗力这么差。
“好吧……我们这里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先麻烦汇报一下你们这里的战况。联系金岩柏。”我挠了挠脑袋,叹了口气,缓缓下令。
“说到这个……”汤腾凯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犹豫着回答道,“金岩柏同志自己去前线了,我暂时来代理一下……有事跟我说吧……”
“那就转接到金岩柏处!”我喊道,“这件事只有他能决定!”
“有什么事跟我说嘛,”汤腾凯竟然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莫非……指挥官同志你不信任我吗?像我这么优秀的战士……”
达夏评论道:“我简直感觉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激起来了。”
不过我可不是不信任他,我是太信任他了。我绝对相信,这个计划如果提出了,汤腾凯想都不想就会立刻拒绝,哪管战争胜败存亡。
“只有金岩柏知道我们的计划,”我缓缓直起身说,“汤腾凯同志,这个问题不适合我们两个讨论。如果你不希望功亏一篑……”
说真的,用这种方式直接压迫别人被迫接受命令的行为,我其实是坚决反对的。可现在我也不得不这么做。我只担心一个问题:万一汤腾凯想上纲上线到底怎么办?
最后汤腾凯叹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这让我很吃惊,他就不想追问一个“为什么”吗?
图像终于变了。在经过了更长时间的雪花波动后,屏幕对面的爆炸声反而比画面更早地出现了。
不是一阵,而是接二连三的爆炸。当画面上电光石火地出现过了一刹那金岩柏的侧脸后,又是一连串爆炸声在屏幕对面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惊慌的呼喊和金岩柏本人的叫骂,画面再次被雪花遮挡。
大概过了五分钟,画面终于完全清晰了。金岩柏的表情和神色显得十分可怕,头发被硝烟和灰尘弄得乱蓬蓬的。身后不是墙壁也不是帐篷,而是已经被硝烟熏黑的雪地,周围还能听见电报机和通讯员不知疲倦的呼喊声。隔着屏幕我也能看见金岩柏那边情况有多糟。
“是马克耶布卡同志!”看到我的金岩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把抱住他对面的电脑大喊,“谢天谢地,你这里怎样了?”
我回过头看了一眼达夏。此刻她从最后排正中间的电脑桌前伸出了头,向我做了个“还有点麻烦”的表情,看得我简直无言以对。
“那个……金岩柏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