掘土、下棺、掩土、立碑,前面的几个人是专业的,动作一气呵成,连同田大胖所能见到的最后一丝光一起埋了下去。
万籁俱寂的山上,雨织成的白纱飘摇着,就像祭祀是用的长幡。
于满池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比别的坟大一圈的新坟,嘴角扯出了个欠揍的笑容:“他死了都比别人占地方,也算是值了吧?”
隋烈咬着牙,额上的青筋如虬龙暴起,与他的严肃一样,他的感情也浓烈至极,即使躺在坟里的胖子活着的时候很烦人。
“怎么感觉像个闹剧一样……”江艺红着眼回头望着山脚,雨中朦胧的山色愈发让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闹得有点大,我刚攒足了冲过去的劲儿,没想到只剩下给他上坟了……”
天澜弟子们将剑摘下,围着田大胖的坟站成了圈,苍白站在圈子里,俯身贴近了那块石碑。
“都是为师的错……”苍白望着那石末子还没扫干净的碑,一时间心如刀割,“我却也没惦记着你这个弟子……你却是争气的很啊!”
他是世间为数不多的圣者,高高在上受天下修士仰望,如今扑倒在田大胖的坟前,以白发人的姿态送坟里的这个黑发人。
“老田一辈子都在跟随您,却到死才引得您的目光。”于满池的语气里充满了讥讽,在讥讽一个圣者,“您的目光里,呵呵,除了木虚又容下过谁?”
江艺皱起眉,厉声道:“老于,院长也不想的,你不要这么说。”
“随他想不想吧,反正人都死了。”于满池将手中点燃的香插进了坟前的香炉里,然后看向苍白,“我在天澜教院活了半辈子了,想出去走走。”
苍白那双浑浊的双眼更加暗淡,连仅有的几分生气似乎都消散了。
“我每年都会回来看老田,但我不会回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