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这话,吉冲着罗汝才躬身行礼,然后低头垂首抱拳不语。
“大哥啊!要投陕军可不成!咱曹营当年收了李兴这厮,可是把陕军得罪透了!再说真要投过去,洪承畴这狗官可不是个能投的人啊!”
罗汝才还没说话,其麾下号称一堵墙的部将王允成抢先发了话。
这话说得没有错,若是陕军可以投,当初与陕军杨世恩部为邻的时候,罗汝才兴许就降了。
对于罗汝才来说,投降不投降以及向谁投降绝不是一个问题。
历史上的罗汝才就是个反复无常的人,若是今天打输了,觉得当个义军头领没希望,混不下去了,他马上就会选择投降。
等到有一天看见了机会,积攒了力量,觉得投降没意思了,他就又会立刻扯旗造反,重新作乱。
所以,对他来说,如今到了快要混不下去的时候,重要的问题并不是要不要投降的问题,而是向谁投降的问题。
正月初一的夜里,派出吴汝义带人联络武安伯王廷臣,也是经过他的认真考虑与反复遴选的。
此时听了吉与王允成的话,罗汝才沉默着点了点头:“联络巩昌府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洪承畴绝不可信!”
说完这话,罗汝才又坦叹了口气,说道:“吉先生说的倒没错!西北贫瘠且多异族,我若去了,怕也难以立足!况且闯王在彼处,一山岂能容二虎!”
罗汝才说完这话,人人都是沉默不吱声。
事实上,安伯王廷臣肯于给他们投降的机会已经很不错了,他们根本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之前罗汝才人在安定的时候,为什么不向当时身在靖宁的三边总督袁崇焕投降?
如今他早逃到了临洮,又为什么不向距离临洮更近一点的巩昌府陕军总兵王承恩投降?
这其中的原因,曹营的几个部将自是人人皆知。
说起来,袁崇焕和洪承畴这两个人物,如今在西北,那可是流贼与木速蛮将领们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噩梦。
只要这两个人还在西北,那么流贼也好,木速蛮也好,恐怕宁死都不会向这两个人投降。
因为投降过去之后,很可能会死得更惨。
罗汝才想到这些,再一次叹了口气,默默不语。
这个时侯,前一阵子出使了安定城官军营地的“一块铁”吴汝义,突然抱拳说道:
“大哥!兄弟有句话原不知当讲不当讲,只是眼下却非说不可了!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一营难堪两帅!
“大哥带着我辈虽称替天行道,但到最后,或者南面而臣人,或者北面而臣于人,此二者必居其一!不论为顺为逆,天下道理莫不如此!
“今日我曹营既然到此境地,大哥即与八大王并肩南面而立,恐已不可得!以兄弟之见,今日与其北面而事八大王,莫不如北面而事朱天子!朱天子家,有天下且三百年,降之并不为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