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皇帝越是如此,如今在京的朝官们,对于朝会的积极性反倒是更高了不少。
这一次,钦定辰时举行大典,在京的各部、院、寺、府、监四品以上官员,未及卯时,即已全数到位,列队等候于紫禁城午门外的广场之上了。
一身后金国女真人袍服朝帽装扮的满珠习礼,低着头,与喀喇沁部的德力格和陈格尔巴图,库伦部的胡和鲁和阿尔斯楞,多伦部的哈斯乌拉和额尔德木图,一起站在各个藩国使节的队伍之中肃立等候。
对于自己身上的女真人装扮,他有心拒绝,但是科尔沁人归附了女真之后,各种衣冠礼仪也都女真化了,若让他找出一套能够区别于女真人的纯科尔沁特色的袍服,他也做不到。
而大明礼部和理藩院的官员们这么安排,当然也有自己的用意。
不管是辅臣的徐光启,还是蒙古族出身的恭顺侯吴惟英,以及熟悉东北边情的理藩院副使姜曰广,都很清楚,满珠习礼代表不了科尔沁,更不可能代表得了建虏后金国的女真人。
但是安排满珠习礼留着金钱鼠尾,穿着后金国的朝服朝帽,站在朝贺的队伍里,却也昭告了一个态度。
那就是,不管你是塞北的科尔沁人,还是后金国的女真人,只要你愿意臣服大明,就都是大明朝的子民,大明朝都会一视同仁,不会一律斩尽杀绝。
此时,满珠习礼衣着后金国的朝服装束站在人群之中,承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的眼神,心中尴尬万分。
含的敌意、嘲讽和鄙夷,让他浑身不自在,曾经在后金国的汗王宫中见惯了的这种朝服装扮,在大明朝的紫禁城里,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尤其是被崇祯皇帝扣留以来,自己头上的那一根金钱鼠尾,不知道受到过多少明朝官员和其他藩国使节明里暗里的嘲笑。
这让满珠习礼对自己之前的衣着和发式,产生了极度的不自信,这一次被礼部和理藩院的官员们安排在朝贺的队伍里,满珠习礼知道自己必然又是众目睽睽,因此连头都不敢抬。
满珠习礼的出现,当然引起了喀喇沁等来自塞外蒙古的几个朝贺使节的注意。
其中,陈格尔巴图和额尔德木图两个人,一个是喀喇沁部昆都仑汗布尔哈图的长子,一个是多伦部首领大明钦赐慕义侯哈丹巴特尔的长子。
这两个人在大明境内,已经度过了一年的学习生涯,如今已经越来越不把自己当作被送来大明京师的人质了。
相反,如今他们两人看着满珠习礼的目光,满含着轻蔑与鄙夷,倒有了一种老前辈看后生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