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很久了。
当年弟弟秦民屏替她领兵出征,结果战死在了水西,这个仇已经记了多年,此时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心底里的战意早已无法遏制。
秦良玉抱拳说道:“良玉以妇人从征,所盼正是今日!”
然后回头大喊一声:“石柱儿郎们,跟我去报仇雪恨啊!”
说完这话,秦良玉手持白杆枪,当先迈开大步,朝着竹林下面的山道上快步冲去。
秦拱明、覃克忠也是各自率军以前,一左一右,护着秦良玉飞奔而下。
跟在他们的后面的,还有沙溪罗氏继承人罗隆佐麾下的仓促召集起来的三千沙溪彝人。
秦良玉虽是女子,但是体格强健,身高腿长,大步迈开,一步倒抵得上有的石柱土兵两三步。
此时冲出竹林外,看见下面路旁的高粱地里再一次云集了上千奢家的彝兵,长枪一指,高喊一声“给我杀”,再次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秦拱明和覃克忠,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维持白杆兵的密集阵型了,领着麾下的石柱兵,紧跟在秦良玉的身后,如同一股突然爆发的山洪一样冲向了山道上的彝兵。
护卫在奢崇明在前后的彝兵,看见远处冲来的石柱土兵,也是仇人面面分外眼红,在奢崇明的高声喝令之下,挥舞着手中的藤牌砍刀叫骂着冲了过来。
两股人马如同两股洪流,瞬间相撞在一起,顿时死伤一片。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在相对开阔的地方,白杆兵的长枪比起奢家彝兵的藤牌砍刀而言拥有很大的优势。
再加上石柱白杆兵训练也好,作战也好,都已经习惯了结阵而战的打法,两边冲撞到了一起之后,不需要秦良玉或者秦拱明下令,白杆兵们很快就成群结队地,背靠背结成一个个小的方阵或者圆阵,同进同退,刺杀奢家彝兵。
任凭奢崇明在不远处挥刀呼喊召集更多的彝兵前来,也还是止不住奢家彝兵的颓势,而随着罗隆佐麾下沙溪彝人的加入,奢家彝兵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此时,奢崇明麾下上万人的队伍,不仅以红土川中的小河为界被一分为二,就是留在红土川内唯一一条道路之上的三成彝兵,也被从山林中一冲而下的石柱土兵和沙溪彝人截为三段了。
秦良玉双手紧握白杆枪,用力地刺向一面水西彝人常用的藤牌,在将藤牌刺穿的同时,也将枪刺狠狠地刺进了对方的胸膛之上,并将那个彝兵头目高高举起,摔落在地上。
紧跟在她两侧的石柱土兵们,背对着自己的统帅,用长枪组成了两面防线,掩护着秦良玉一路杀过彝兵人群,突入到了奢崇明的不远处。
秦良玉在山坡上,而奢崇明在坡下的山道上,秦良玉所处的地势虽高,不过奢崇明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两人相距三四十步。
此时,秦良玉看见了奢崇明,奢崇明也看见了秦良玉,两厢对望之下,都是满眼仇恨和怒火。
奢崇明看了秦良玉之后,迅速扔下手中的长刀,从跟随的护卫手中接过了一柄长弓,立刻弯弓搭箭,冲着秦良玉嗖的一声就是一箭射来。
三十几步的距离,箭支转瞬即至,秦良玉来不及躲避,正要依靠身上的铁甲硬生生承受这一箭,却突见身边的一名石柱土兵飞身而起,正好挡在秦良玉的面前。
只听嚓的一声,那支箭透过一层藤甲,从那名石柱土兵的后心射入,从其前胸贯穿而出,已将那飞身扑挡箭支的石柱兵当场射死。
秦良玉见状,心中的怒火升腾,刹那间就将战场上从不离手的白杆枪朝着奢崇明投掷而出!
原本入手沉重的白杆枪,被秦良玉愤怒掷出,嗖地一声,越过人群,直奔奢崇明而去。
奢崇明一箭未能建功,正要再次张弓搭箭,瞄准秦良玉,却突然看见秦良玉的手中白杆枪朝着自己飞驰而来,大惊之下丢了弓箭,紧拉马缰就要掉头而走。
说时迟那时快,正当奢崇明拉转马头准备逃离的时候,其身下坐骑“唏律律”一声悲鸣,然后人立而起,而势大力沉飞速而来的白杆枪也一下子穿过奢崇明右侧大腿,深深地钉入了马腹之中!
奢崇明反应虽快,却还是没有完全躲过那杆长枪,其身下的坐骑人立而起,恰好救了奢崇明一命的同时,却也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当长枪透过奢崇明的大腿,深深地钉入了马腹之中以后,那匹高大雄健的黑色战马再次发出唏律律一声悲鸣,倒退几步,然后终于忍不住痛苦,在人群中轰然倒下。
秦良玉愤怒投掷了手中的白杆枪后,也没有任何的耽搁和停留,立即抽出腰间的戚刀,沿着山坡高粱地的边缘,快步奔跑过去,到了奢崇明连人带马摔倒在地的上方,一个飞身扑上,双手紧握着长柄戚刀,冲着奢崇明就劈砍过去。
刀长五尺,刃长三尺八寸,兵长一尺二寸,秦良玉双手持刀,不是一般的势大力沉。
原本护卫在奢崇明周围的奢家彝兵,因为方才战马的倒地而被冲散了开来。
此时有的人正在冲来抢救自己的统帅,而有的人则在拉扯那匹倒地哀鸣的战马。
不过仍有一些外围的彝兵注意到了快速奔来的秦良玉,随即示警之声大起:“大王当心!大王当心!”
奢崇明先是被战马跌倒摔得七荤八素,而随后右侧大腿上传来的钻心疼痛,更使他几欲昏厥,此时听到了这一阵惶恐惊叫之声,急忙扭过头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