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将近一个时辰的滩头血战,罗乾象和王国祯各带所部攻上了鸭池河的河岸,攻入了距离河岸一里多地的那座水西彝兵营寨,将其中所有来不及逃走而又死战不降的彝兵全数格杀,以四百多人的死伤,换来了斩首一千一百余级的战果。
驻守鸭池河西岸驿道路口的水西彝族土兵,除了少部分人逃走以外,绝大多数选择了死战不退。
这是这个时代西南土司军队的一个普遍现象,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彝族土兵对于土司头人都有着很强的人身依附关系,这些土兵及其家人多数都是土司头人们的,也没有独立自主的意思。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个时代西南土司王国中残酷刑罚,土司头人若是战死了,你跟着战死了,你的家人继续活命,若是你逃回去了,不光是你自己,就连你的家人,也是要被一起处死的。
在这种大同小异的残酷刑罚之下,两广和西南地区的土司军队都有着悍不畏死的传统。
这种传统,当年在对抗倭寇和辽东建虏的战争上,曾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但是用在对抗朝廷官军的战斗上,短时期内能见效,但是长期下来必然给自己造成重大损失。
因为,在对抗倭寇和建虏的时候,他们的武器装备和粮食补给是有保证的,再加上这些人悍不畏死、死战不退的顽强精神,就能取得重大战果。
然而到了此时,人的因素变化虽然不大,但是武器装备和粮食补给却是天壤之别了。
龙场九驿的断绝,以及天启二年水西叛乱以后,云贵川三省官府对水西地区的封锁,使得原本工农业生产就非常落后的水西地区,更加落后了。
本来就紧缺的铁器、盐巴、茶叶、粮食等等物资,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外部来源,只能靠时不时的出兵抢掠这么一个方式获得补给了。
几年封锁下来,水西安氏土司的各级头人们当然依然花天酒地没有问题,可是普通彝族山民中的老弱病残幼则不知道死掉了多少。
所有这些问题,最终都会反映到水西安氏宣慰司辖内四十八洞彝族土兵的战斗力上。
鸭池河畔的战况,在当日中午的时候,就被送到了朱燮元驻节的龙场驿。
当天下午,朱燮元留广西巡抚李逢节督领广西抚标,继续在龙场驿坐镇转运粮草辎重,而自己则当即带着刘肇基、莫可及和韦昂麾下的七千人,赶往鸭池河畔的鸭池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