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火炮打过,明军这边顿时战马嘶鸣,硝烟弥漫,而卢象升及其麾下将士更是一阵骚动,无不为这十门火炮惊天动地的响声而心神激荡。
再看贼军营盘那边,正对着炮阵的营门栅栏及门前拒马,被极速飞来的弹丸瞬间击中,拒马和栅栏上碗口粗的原木中者立断,一时碎屑飞溅。
栅栏被击穿之后,最大射程长达两千米的弹丸,毫不停顿地飞向营中,打在栅栏后云集的贼军之中。
每个弹丸都是接连洞穿七八个贼军的身体才减速落地,然后再跳起冲向贼军营后。
炮声轰鸣已经让这处营寨之中的贼军惊恐万状了,随后飞来的弹丸一下子打死了数十人,而且个个开膛破肚,死状惨烈,更是让云集的贼军顿时乱成一团。
十门火炮刚刚打完,训练已久的矿营中军炮队炮手们,立刻分作了两组,一组四人,上前用铁钩勾住打完的子炮,从半开放式的母炮底座上卸下,另一组四人则从地上抬起备好的子炮,快速置入母炮固定,然后在炮长的指挥下,将受后坐力的影响而发生位移的火炮复位。
这一切被快速而有序的完成之后,负责各炮的炮长们再次举火听令。
这一边,矿营中军训练有素的炮手们,已经做好了第二轮点火击发的准备,而贼营之中的混乱还没有停歇,只听见贼军头目在声嘶力竭地命令着贼军不准后退云云。
这一次,卢元定不等李邦华下令,就立即挥下了手中的旗帜,明军火炮的第二轮炮火随之打响,又是十颗弹丸飞驰而出,击碎遇到的一切,打进贼群之中。
挡在贼军前面的栅栏,被打出了十来个大洞,特别是贼营门口的栅栏更是已经打得散了架,眼看就要倒了。
而拥挤在营门后面的贼军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惊叫惨呼之声大作,营门左右的两座望楼也是摇摇欲坠。
这款佛朗机子母炮的改进型火炮,五百步内能够洞穿金石,更别说此时只有二三百步外的血肉之躯了!
贼营门后因为要方便人马出入,没有土墙掩护,因此第二轮射击的时候,四颗重大五斤六两的弹丸从这里交错进入,既打碎了栅栏,也几乎清空了敢于站在门后不远处的所有贼军。
尝到了集中炮火甜头的卢元定,立刻喝令麾下炮手,调整射角,集中轰击营门。
很快,第三轮的炮声响起。
这一次,更多的弹丸击打在营门前的拒马、栅栏之上,之间营门左右的两座望楼轰然倒下,将来那些趴在地上躲避弹丸的贼军砸在下面。
再接着,第四轮炮声响起,营门前的拒马和栅栏瞬时间散架倒地,明军这边顿时一阵海啸般欢呼声传来。
而贼营之中的喽啰们见营门栅栏已经倒塌,而且官军的火炮一轮一轮又一轮地打个没完,本来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此时听见官军海啸般的欢呼声,顿时陷入崩溃,叫喊着扭头就跑。
李邦华见状,知道贼军已经崩溃,立刻下令停止炮击,喝令卢象升所部率军出击。
已经主动请战过两次的卢象升,立刻高声传令位置靠前的天雄营前军都司陈坦率军出击,而他本人也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特制的大刀,领着始终跟随左右的天雄营中军也跟着冲了出去。
李邦华见卢象升这个进士出身的三府兵备,居然挥舞着一口大刀,与天雄营前军士卒一样发起冲锋,当即喊道:“卢建斗你搞什么名堂!?”
无奈此时人欢马叫,一片嘈杂,李邦华自知卢象升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只好摇头苦笑,喃喃说道:“这个卢建斗啊!读了一肚子的圣贤书,倒还是一个急性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卢象升亲自挥刀上阵,使得本来就压抑多日的天雄营前军士气瞬间高涨起来,平时照着戚帅《纪效新书》和朝廷《新军操典》练出来的那些个阵法、战法,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再去管了,只是一个劲儿地跟着队伍前面的卢象升、陈坦,跨过障碍,冲进了前面贼军的营中。
此时已是太阳偏西了,又过了没有多久,太阳西下,天光也随之变得略微暗淡了,而前面数百步外的贼军营盘之中,也已经没有了喊杀之声。
很快,卢象升在十几个亲兵护卫之下,快步回到李邦华的面前,隔着几步,躬身抱拳说道:“阁部大人,营中贼军大部被杀,小部被擒,另有数百人往西逃窜!”
骑在马上始终未曾下鞍的李邦华,看着眼前厮杀归来,衣甲之上满是血迹的卢象升,捋着颌下胡须,点了点头,说道:“如此甚好!建斗辛苦了!天雄营的将士们辛苦了!传令全军,扎营休整,大军今夜就在此地驻留!”
李邦华说完了这话,正待继续安排扎营事宜,却突听卢象升说道:“阁部大人,稍后扎营不迟。下官方才从贼军俘虏口中听闻,此处往西,约四五里地有一条往南的岔道,下官派人审问俘虏得知,那条岔道通往汾西,在岔道口往南五六里,还有一支贼军当道立营。”
说到这里,卢象升看了看认真在听他说话的李邦华,接着说道:“下官以为,如今我军以火炮攻营,虽然声威赫赫,但是那一路贼军,据此不过十里,必然已有所闻。我军若不即刻出击,尽快将之拿下,恐怕夜长梦多啊!”
李邦华一听见他说南面通往汾西的岔道上还有一座贼军营盘,当时就知道,必须尽快拿下来,即使是打夜战也在所不惜了。
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