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历史上有《魏缭子》一书,但无论是在正史还是乡野故事中,无可争议的李斯的名气远高于尉缭。
《史记》中李斯有单独的列传,魏缭却只有寥寥数语,如惊鸿一现,疏忽不见。可以想见,他在真实的历史中,应当也是那种功成身退、激流勇退大智之人。
历史上像他这种人有很多,但其中也有很多跟他有点区别——他们的名气要大得多,比如救过公子重耳性命的介子推,至今仍因为清明节的前一天的寒食节而为大众所熟知,甚至有专门的山因他而命名;还有辅佐勾践复仇的范蠡,有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相伴,还被民间封为财神。
与他们相比,那些功成而身不退、恋栈权势的人反而像是反面教材,比如作法自毙的商鞅,助纣为虐的李斯和不知进退的文种,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如果扶苏不是在旧时空刚好听过一次有关尉缭的讲座,大概对他也不会有太多了解,他依稀还记得,当时的教授说,尉缭对战争和政治、经济的关系的见解远超同时代的人,是当时首屈一指的战略天才。如果说李斯是秦国内政之柱梁,那么魏缭堪称是中国统一战争的设计者。
李斯听得扶苏言语,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李斯哈哈一笑,对魏缭说道:“魏兄,我这弟子如何?”
魏缭看着扶苏淡淡开口:“聪慧有余,心性未定。”
扶苏充满期待的小眼神瞬间消失,不明白第一次见面魏缭就给了他这么一个评价。
一旁李斯微微一愣,稍作思考,发现魏缭的评价果然中肯,不说自己教扶苏读书时他跳脱的性格和千奇百怪的问题,就看这些年他有多少发明流传宫外,便足见扶苏不同常人的聪慧,可是再仔细一想,他的名声只在聪慧,从没有在某件事上停留过久。
虽然他在宫里养了一大批工匠研究生么东西,似乎是一心一意,可是乱起八糟的副产品一直在不断的出现。
公子虽然名声响亮,却从没有什么政见流露在外,让李斯不仅有些担忧扶苏是不是只是小聪明,政治智慧是不是同样有这么优秀。作为秦王长子,只有热衷于政事,才算是定下了性子吧。
“那魏兄教我这弟子定下心性如何?”李斯知道扶苏早有拜魏缭为师的打算,怕扶苏碍着他的面子不敢提出,自己就帮他一把。
扶苏失落的心情,再次高涨起来,小眼神从新充满期待。
魏缭看了看扶苏,又瞅向李斯道:“公子乃秦王长子,拜师之事需朝堂定议,秦王允许,我不敢私下答应。”
魏缭知道李斯让扶苏拜自己为师的目的,可不单纯是给扶苏找个老师这么简单。李斯一篇《谏逐客书》虽然笼络了秦国朝堂之上六国人心,但同样的大大得罪了秦国公族和老秦人,需要一切可以结盟的力量,比如和李斯一样的山东之人。
自己刚到秦国就被任命为国尉,又有秦王”见尉亢礼,衣服食饮与缭同“,可以说在朝堂之上,前途远大,隐隐有掌管秦国军事的趋势,李斯不免想要与他结盟。但魏缭自己却知道,他虽然被秦王看重,并强留在秦国,却还有离开秦国的打算,因此并没有轻易答应下来。
李斯微微颔首,并没有十分失望:“这样也好。扶苏,我和魏大人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先回宫去吧,这军棋、象棋确实不错,记得给魏大人府上送上两副,兴许他是在等着收了你的拜师礼,才收你这弟子呢。”
扶苏躬身应诺,带着孟安、西陵返回宫中。
“拜见父王。”扶苏从李斯家中返回王宫,拿着军棋象棋就去见嬴政。
嬴政刚刚从扶苏第三个弟弟那里过来,满脸的笑意,也许是因为亲政之后随着嬴政雄心的勃发,他的雄性激素也旺盛起来,两年来他接二连三的迎来自己孩子的降生,顺便给了扶苏在宫里留下工匠充足理由,扶苏为了给自己的弟弟妹妹造玩具,总是需要写匠人的。
“今日出宫何事啊?”
“禀父王,孩儿已多日未曾聆听李师教诲,故今日前去请益。”
“可有所得?”
“在李师府上遇到国尉大人,他教育孩儿要定下心性,专心志学。”
“是吗,你准备怎么专心志学?”
“孩儿想拜国尉大人为师,国尉大人似有顾忌,没有答应,想请父王旨意恩准。”
嬴政听到这里,就觉得不太对了,他断定魏缭还有离开秦国的心思。在他看来,魏缭虽然号称是魏国公子之后,但与魏国王室早已疏远,要不然也不会空有才学不得重用,落魄至此。自己作为秦王,对魏缭一个刚来秦国的山东落魄子弟推心置腹,优待有加,甚至屈尊相待、言听计从,他怎么会还想离开。
嬴政决定帮一帮扶苏,同时也是对魏缭的一次试探。
“好啊,寡人正准备认命李斯为廷尉,他的事务会越来越多,就让他卸了太师的职事,让魏缭做你的老师,魏缭善军政,就让他做个太傅吧。”嬴政同意了扶苏的请求。
扶苏赶忙跪谢,心里只能为蒙毅默哀,看来他还是继续做副职吧。
“父王,我的礼物做好了,李师和国尉大人都见过,说是有开智之功,正好可以送给弟弟。”
扶苏命西陵把军棋和象棋承上,仔细解说了一遍,转述了李斯和魏缭对两个玩具的评价,又在嬴政的示意下让西陵和孟安演示了演示了一遍。
“确实不错,你可说着本来是送给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