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山般威严的军营,森然的军势,第三太上长老脸色阴沉如水。
尤其是看到那座浮空的十万里城池,以瞳术相望,炽热的龙气时而汇聚成螭龙,时而散去。
这是龙气进阶的异象,欲化为蛟!
太浓郁了,这龙气如鼎沸之油,望之眸中生痛,有血流下。
“难道当日的选择,错了吗?”
第三太上长老低喃,眸中闪过悔意,他后悔的并非是那日做出的选择,而是未曾亲自出手,将这后患除去,否则怎么会有今日。
谁人能想到,即便是虚无,也困不住他?
那姬天辜负一代皇王之名,果然皇王邪念,并非皇王,不是姬夏对手。
“本座以神殿传下的天机符,衍化未来,并无此人身影,那必是其已然身陨,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也不怪本座弃之!”
“然而竖子狂妄,竟杀本座亲族,待此战后,这一切,本座都会从你那妹妹身上,找回来!”
第三太上脸色狰狞可怖,他已渡过两千春秋,若不突破,便只有数百寿元了。
故而,在修行之余,他的心力都放在了亲族后辈之上,希望亲族长存。
可是,如今亲族没了,他的寄托的希望也没了。
那一刻,他便知道,此生道途已断。
这一切,都是那竖子一手造就,怎不该杀?!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龙气盘绕的身影,第三太上转身,走入大殿,便让你再活几日。
……
十万里龙城上,少年王者负手立于城楼,白衣螭龙袍随风飞扬。
他的目光从天幽宫的那位第三太上身上收回,虽然屠戮千万,虐杀仇敌亲族,但他没有丝毫喜意。
心中郁结的悲痛哀伤,并没有减弱分毫,反而更加浓烈,仿佛在撕咬着他的每一寸心脏,要将它撕扯得支离破碎,碾压成肉泥。
每每想及少女薄命,只剩下十年寿元,他的心便阵阵刺痛,杀意便越发狂暴,他恨,他悔!
幽冥神殿的布子,天幽宫,当灰飞烟灭,所有的敌人,都该杀。
无论是谁,阻拦少年前路,都是他的敌人。
……
“兄长,其实我不想死,我想看你娶妻生子,我想看你……君临天下!”
“兄长会让你看到的,你不知道,兄长有一个未婚妻,现在就在东天境,兄长会把她带回来,给我的姝儿看看。”
“真的吗?兄长!如此就好……兄长,我不会与他成亲了,就说我对不起他,这十年,我不想拖累谁,不想谁悲痛。”
“只要你觉得好,便是好——”
……
思绪万千,满腔的悲痛、怨恨,杀机,仿佛要将他淹没,即便道心强大如他,也近乎失去了意识。
不杀人,他心不平!
尤其想起那个曾与他生死相依的女孩无情的背弃,更让他悔不当初,痛苦不堪。
她的信物,她的话语,都让他相信,相信只要不入中天境,她会与他合力,将那些暗处的黑手,尽数诛绝。
可是为什么,当年的种种,就那么的不重要?
当作取得他信任的筹码,要将他彻底置于死地!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少年王者苦涩一笑,下一刻,他神色变得威严,衣袂展动之时,大地上,战鼓如雷鸣,响彻八方天。
大战开始了。
少年王者凌空,龙城大势加身,堪比七重楼的一品气势如虹,滔天而起。
天幽宫上空,有黄泉垂挂,那位宫主踏空而现,黄泉随之而动,气势磅礴。
五位太上、诸多长老,分宗之主现身,向山下大军俯冲而去,数千一品大罪,如风暴席卷,要摧毁一切。
这里根本没有人能够抵挡数千一品大罪的冲杀,即便是姬龙城千万战兵也不行。
姚广神色凝重,战旗挥舞,大阵变幻,有龟蛇盘旋,仰天嘶吼。
巨大的龟蛇笼罩千万大军,龟甲凝聚如实,且在蛇头处,有血虎咆哮,狰狞欲噬。
浮屠嵬神情淡漠,祖庭中,七尺青银交织的魂体睁开了眼,眸中有暗红色光芒闪过。
继而,魂体抬手,执掌王道神兵,迈步走出祖庭。
轰!
一股煌煌之势于九天迸发,威严浩瀚。
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大地上冲杀的诸强抬头,惊骇无比地看着那道与少年王者一模一样的青银身影。
“战魂分身!”
有强者惊呼,神色大变。
“这怎么可能?!”
由不得他们不惶恐,战魂分身,与其说是分身,不如说是分神,这是唯有天魂境强者,方能施展的杀伐手段。
须知,即便是寻常天魂境强者,也难以召唤战魂,参与杀伐,唯有黑石境天魂,才能于外界凝聚成体,如此也不过发挥出本体三成战力罢了。
而眼前的那道身形,青铜与银白交织,竟是快要踏足银白境界的地魂,可是这怎么可能?
区区念山,怎会有如此境界的地魂?!
白银天魂,除却一些逆天王者外,便唯有皇者方可拥有啊。
绝境中虽有人称王,但终究只是念山,与山界王者,若云泥之别,根本无法比较。
但眼前的一幕,简直摧毁了过往种种常识,根本不可能,也不应该存在。
世间怎么会出现这等妖孽?!
在所有人或惊骇,或惊恐,或惊喜的目光中,那具亦堪比一品七重楼的战魂分身,手持王道神兵,对决天幽宫主。
而少年王者的本体,则骤然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