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些堵,这是他们分开了以后他走过的路,它又走了一遍,他轻喃:“一切都过来了,以后一切有我。”
“呜。”小兽叫着,身躯消失的白纹重新浮现,眼中悲伤都不见了,它问:“嵬,我们要去哪儿?”
“去前方。”
“前方在哪儿?”
“我们能看到的,就是前方。”
“哦。那我们去前方干什么?”
“找一样对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呜。嵬,我有些困了……”它懵懵地呢喃着。
“未,睡吧,睡吧,一切有我。”
“呜~”
他站在玉柳城前,手从它的身上放下,他看着眼前的城池,静默无言。
前方在哪儿,他不知道。
走到哪儿,便是哪儿。
那件对他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还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他也许一生都无法走到。
那里是哪里,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想去看一看,也许在那个地方,他能够解开一个让他困惑数世的疑惑。
而那个疑惑又是什么疑惑,他也不知道,也许曾经的他曾知晓,但如今的他,疑惑依旧是疑惑,疑惑本身便是一个疑惑。
从道无涯那抹执念消散,那股想要解开一个不知道的疑惑的疯狂yù_wàng,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迷失了自我。
若非有一个通天强者使他重伤垂死,他根本无法从那股yù_wàng中解脱出来。
或许,那已经不是疑惑了,而是执念。
一缕至死不散的执念。
这道执念,五百年前的浮屠嵬有,所以他才在七岁那年离开赤岭浮屠府,才会在那个血夜遇到将死的浮屠九铭,才会有了未来十年的凄惨人生。
这道执念,那个永远都是十岁模样的老鼠也有,他带着苏家后人,苟且偷生,也曾想要去找寻一个不知所谓的答案,所以在某一世苏姓后人假死修行,他也带着他的孩子逃生,浮屠嵬也想不到,那一世的苏氏后人他会在法圣秘界中与之相逢……
这道执念,前世道无涯也有,所以他才会撼山巅峰时下山,才会有了那百年战九天,才有了有缺苦等百年,至死方如愿,再相见。
这道执念,那个没有修为的稚童也有,在那个白衣女子将她的孩子交到他手中,让他带着她去找她的外公时,在他看到她身躯如烟散去,看着小倾儿嗷嗷大哭时,他用那把剑,刺了自己一剑,因为那一刻,那种想要解开某种疑惑的念头,差点让他迷失了自己。
那种念头,那股执念,让他数世凄惨而终,也许连那几世的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这个执念。
不,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执念,这个该死的执念,在潜默化的影响他们的抉择。
如果不是斩去了两具战身,如果不是前世,自己也不会知道。
道无涯明悟时空,参悟天意,衍化天机,窥得被掩埋在过往的一角,一幕。
浮屠嵬怎么也想不到,大先生送给他的那本书,竟有着那样一个面目。
他仍然记得,当道无涯口吐真言,那本道书展露真面孔之时,自己是何等的惊骇。
站立在玉柳城外的少年陷入沉思,似又回到了那日,回到了前世于本命山界中口吐真言之时。
“此德当如山!”
声如惊雷,天地动荡,死去的山在复苏,当动荡停止,生机衍化,通天之前,已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