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穆王在一旁见了,哈哈一笑,道:“汉阳,你这蝴蝶哪里算是猎物?今日这游猎,胜者便是敖越。”
楚若云听了,也不争辩,微微一笑,从马上下来,行到穆王身边,一旁自然有人上来,将她所骑的黑马牵到一边。
穆王对敖越道:“敖越,你既然在游猎中胜出,我便封你为什长,你可愿加入军中。”
敖越听了大喜,叩头道:“谢大王!臣愿意!”
楚穆王哈哈一笑:“好!你加入军中后,要奋勇作战,立功杀敌。只要你能立下战功,我保你前途无量。”
敖越听了,更加兴奋,重重的一磕头:“臣敖越谢过大王!愿为大王征战四方,摘下北方晋人头颅。”
楚穆王听了,点头微笑,一旁拄着拐杖的敖文却忍不住皱了皱花白的眉毛,转动着一双浑浊的眼珠,看了看敖越,看见敖越满脸兴奋,浑然没有察觉自己双眼狭长,流露出对权势的无比热望。
穆王发下赏赐,立马便有人上前对敖越道贺,一时之间,敖越身边尽是达官贵族,令他只觉一生之中,从未如此畅快,在向众人回礼之间,丑陋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红光。
穆王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瞧了一会儿,便又开口道:“各位,这里已有许多猎物,天色也已不早,我们便在这里将猎物烧烤,大家在这猎场之中,一尝野味。”
他话音一落,立马便有仆从丫鬟过来,将场中众多猎物剥皮去骨,放到一堆堆篝火上烧烤,却将敖越猎到的山猪放到一旁。
过了片刻,几名仆从在猎场中央堆起一个高高的柴堆,这才将山猪用削尖了的木棍穿过身躯,架到柴堆之上,生火烧烤。在烧烤时,两名仆从站在火堆两旁,握住穿过山猪身躯的木棍,不断翻转。
如此过了盏茶功夫,山猪肉渐渐变的金黄,一滴滴猪油滴到火上,发出一阵“嗞嗞”的声响,燎起阵阵轻烟,伴随着一股诱人的肉香在猎场中扩散。
等到山猪烤熟,穆王身边随从的太监快步向前,取出专门的刀具,从山猪大腿上割下一大块肉,以铜盘盛到穆王面前。
穆王用小刀割下一小块肉,穿在刀上高高举起,对着在场众人道:“诸位,请用!”
“谢大王!”
在场众人早已围坐在猎场周围的木桌之旁,此时便一起举起面前酒杯,齐声称颂。
称颂过后,众人便放开胸怀,喝酒吃肉,并有盛装的舞女上场,在欢快的丝竹之声中,在猎场中央翩翩起舞。
穆王颇有兴味的看着这一切,转身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楚怀山道:“二叔,今日游猎,颇多欢乐吧?”
楚怀山笑道:“此间乐趣甚多,只有一事,让人不能尽兴。”
穆王听了,诧异的道:“哦?请问是何事?”
楚怀山道:“只此间丝竹,不能令人神游物外,陶醉其中。”
坐于穆王左手下座的云中平听了,笑道:“襄水小城,不似凤都一般人杰地灵,因而演奏的音乐不能令怀山公满意,在下惭愧!”
楚怀山笑道:“云城尹此言差矣,我在凤都之中常听人说敖文大人的千金琴艺高超,有大家风范,此时何不请她一展琴艺,以飨大王圣听?”
云中平听了,笑道:“晏小姐对奏琴一道,倒的确有几分造诣。”
穆王听了,转头看向敖文:“叔父大人,令千金还有此才艺?”
敖文微微垂首:“小女不才,对琴艺略通一二,却说不上精通。”
穆王一笑:“既如此,便请令千金为在场诸位演奏一曲。”
穆王说罢,便传下旨意,命两名太监将此事告知晏青槐,晏青槐听了,微微错愕,但穆王旨意,焉敢不从?便点了点头,取来一把七弦琴,接上琴弦,调试琴音。
如此不一会儿,便听一名太监高声唱喏:“传穆王令!着晏青槐奏琴一曲!众乐师舞女退下!”
唱声方罢,本来喧闹的现场顿时一片安静,场中舞女也都疾步退去。
晏青槐整理容妆,纤纤玉手抬着弦琴,走到猎场中央,盘膝坐下,七弦琴横放于自己膝上。
她抬起手指,轻拂琴弦,发出一声声轻微的铮鸣。
“铮!”
“铮!”
“铮!”
三声过后,她身上气势突的一变,十指如穿花拂柳一般,轻抹细捻,急勾慢挑,连绵细密的琴声叮叮咚咚,不绝于耳,犹如一缕晨光刺破山间的迷雾,又如一溪清泉淙淙流淌,流过在场众人的心田,流入他们已遗忘多年、只存在于记忆深处的最纯真的梦中。
李三白变成的蝴蝶俯卧在楚若云纤瘦的肩上,透过丝绸的衣裳感受到她细滑的肌肤,正有些晕晕乎乎时,却听到一声琴声,如天籁之音一般传入他的耳朵,令他心中一震,向琴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这一眼望去,便见众人环视之中,山风轻和之下,晏青槐着了一袭蓝纱,长发飘飘,十指轻舞,拨动着面前的琴弦,奏出一个又一个动人心弦的音符。
在奏琴时,她臻首微偏,青丝在胸前晃动,在她柔和的双眼中,卷翘的睫毛下,两颗乌黑的眼眸亮若晨星,闪烁着令人心醉的神采。
李三白远远的看着晏青槐,听着她宛如精灵的琴音,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倾心的女子,并不是全然的了解
一声声的琴响如泣如诉,令在场众人都俱陷入陶醉,露出享受的神情,却唯独李三白这只人变的蝴蝶,只觉一股惆怅在心头弥漫,令他无法控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