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离紫禁城万里,魏地庐水。
曹樱蹙眉,黄巾军没有魏王那么周密的情报网,但刘醒禅凯旋候之名,已经传的风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所以她知道,知道吴地已破,那个刘姓的少年郎,一战封候。
“姓刘。”曹樱喃喃自语,眉眼又舒展开来。
她登上庐水的城楼,俯视着整个城池,在寻常百姓眼里,即便是再小的城池也显得很雄伟,所以他们觉得庐水很大,城墙很高。
而曹樱自紫禁城归来,那座最雄伟的城,有着大陆最密不透风的墙,紫禁城的城墙很高,高到正午的阴影都可以遮住她的全身。
所以她觉得庐水很小,魏国很小,甚至连整个大陆都不够广阔。
叶玄自城角踱步而上,走到曹樱的面前,开口道“粮食已经运到了。”
即便二人名义上的主仆,叶玄对曹樱说话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压低姿态的意思,他不愿,曹樱也不想。
曹樱远眺着庐水的山河,回应道“国公终于聪明了一回。”
她所说的国公自然是许半湖的爷爷,那位许家的掌权人,运来的粮食来自魏国各地,只有许家才有这么大的能耐,在魏王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调粮。
对曹樱来说吗,这不仅仅是一批粮食,还象征着国公的态度,他们这一举动已经表明了,许家已经站在了自己这边。
囤积粮食,自然是为了固守一城,这看起来是重蹈三巨头的覆辙,愚昧不堪,可实际……好像也是这样。
但曹樱就这样做了,她努力维持城内的治安,修补破损的城门,黄巾军入主城主府,似乎就打算长久的住下。
庐水成了一个国中国,在魏国的地界,统治者却是反抗魏王的黄巾军。
所谓的国中国,必然是像孤岛一般的存在,所以庐水孤立,并且无援。就像是风中的残烛,只要魏王曹这边吹一口气就能吹灭。
庆幸的是,魏王没有看着这缕残焰,他不看,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管。
魏国大将郑文,率清剿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平定了出云城后,走上了曹勇的老路,大军渡过庐水,压到黄巾军建立起的国中国之内。
庐水城里,曹樱裹着大衣下了城楼,城主府内,她清退了左右,空荡荡的大堂只剩下了曹勇和她。
城楼上的北方萧瑟,吹得身体有些发冷,大衣裹着,才渐渐暖和起来,身体渐渐变暖让曹樱感觉很是舒服,脸上的表情也缓柔了许多。
坐着的她看着站在下面的曹勇,开口道“三哥,好久不见。”
他是魏国的二王子,在四位兄弟姐妹里,排行第三,所有曹樱一直是叫他三哥。
此时的曹勇是站着的,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束缚,大堂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对而立,所有他很不舒服,不舒服曹樱对自己的无防,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蔑视。
他冷哼一声,道“少来,以前可没见你对我这样客气。”
曹樱又想起童年的那些趣事,不禁莞尔,曹勇不知她何故发笑,心中更是气极,只得转脸道“已经是败军之将,要杀要剐随你。”
“杀你我倒没这个打算。”曹樱敛去笑容,道“不过在发挥你的价值之前,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曹勇虚着眼,有些不耐的说道。
“我的母亲是谁?”
寒风穿堂而过,气氛骤然变得冷了些。
曹勇皱眉,语气里有着不解和愤怒“母后何尝亏待过你,你竟说出这种话!”
虽然两人不睦,但毕竟是亲兄妹,同父同母,那位李皇后为魏王生下两女一子,大郡主曹月,二王子曹勇,还有小郡主曹樱,就连大王子也因为生母已逝,尊她为母后。
“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曹樱用手抚平大衣的褶皱,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看来你也和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曹勇才刚上前几步,便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
敲门的是钱宽,徐疯的心腹,他无心打理自己的“家当”,人马也基本上由黄巾军调度,手里只握着最重要的兵权。
钱宽站在大堂外,他知道曹将军在和俘虏谈话,而这个俘虏是魏国的王子,身份尊贵,所以没有命令,他不敢进去打扰,可身旁站着的这位,也是自己不能怠慢的人物,所以他选择了敲门,敲大堂的这扇大门。
抚平大衣的褶皱,曹樱拿起放在台上的黄金鬼面,遮住自己秀丽的面容。她知道敲门的是谁,也猜到了来的是谁,所以她朱唇轻启,开口道“都进来吧。”
钱宽带着一个年轻人入大堂,那位三角眼的年轻人打量着戴着面具的曹樱,开口道“在下居无材,大燕的使者。”
曹勇瞳孔微缩,燕国虽是魏的邻国,可在这个吴国刚被灭紧张时期,燕的使者来庐水做甚?
曹樱挥手,两名候着的黄巾军进来,将曹勇压了下去,有他在这里,和燕国使者的谈话总不是那么方便。
“居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曹樱抬手示意他入座,自有新收的侍女给他奉上茶水。
茶盖轻划着茶碗,居无材抿了口茶水,悠然道“都是黄巾军的曹将军不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连魏国的二王子都能擒下。”
“居先生过奖了。”面具下曹樱的脸面无表情,语气却不似面容一般冷“我再有本事也只是山野起义之人,比不得一国之众。”
居无材的脸上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