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里出来的军队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为首,他名为陈恒,原本是个富商,做粮食生意赚钱。
可最近几年,魏王颁布新的法令,大量的粮食被官府征收,他赚的钱也开始少了起来,原本顿顿燕窝鱼翅,吃几口不满意就直接倒掉,现在却只能一天两碗鱼翅,连用燕窝漱口都觉得有些舍不得。
当时陈恒一拍桌子,觉得这样不行,魏王断他的财路,那么就去找魏王的麻烦,所以他举起来反旗,他用自己手里的钱打通关系,组建军队。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用钱铺路,用商人的头脑经营,一跃成为各地起义军里势力最大的几支之一。
陈恒带着人马,跨过大山,直奔庐水城主府而去。
他本来不是庐水人,组建的起义军也是以高安城为据点,为了避开魏军,陈恒带着人马翻过好几座大山,冒着极大的风险,千里迢迢的赶来。
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半个月前,一封信被送到他的桌上,信封雪白,金漆烫成个“圣”字封口,这封信在个江湖上的还有一个雅名——圣贤令,只有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小圣贤庄才有资格发出。
写信的是小圣贤庄庄主,他掌控着魏地最大的江湖势力,同时也是一支起义军的首领,在魏地的声望实力,也就只有那位魏王能压他一头。
他写的信,陈恒自然是慎之又慎对待,当然,信上说的事情也很让他动心。
群雄会首,共谋庐水。
“谋”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汇聚所有的兵马,组成联盟,里应外合,直接攻下城主府。
快刀斩乱麻,越直接的方式越是有效,几路起义军闻风而动,来势汹汹的奔向庐水。
信上说此举是为了魏地百姓,到时候他们夺得庐水,分地而治,造福一方。
陈恒心里窃笑,不就是打完战后分地盘,说的如此大义凛然,还真是有小圣贤庄的风格。
他们这些起义军汇聚,基本上都是为了自己的一份利益来的,当然,不排除极少数的一些愣头青,心系魏地百姓,特意赶来相助。
当平坦的官道出现,就预示着城主府已经不远了,周边街道的房屋大门紧闭,随处可见的尸体躺倒在地,一些女子竟然是身无寸缕,白嫩的皮肤上满是淤青。
想当年陈恒干些囤积粮食的勾当,不知道饿死多少人,即便是这样的他,现在看到庐水城的这副惨状,也不由的叹了口气。
他身后的军队,大多都是些亡命之徒,见惯了鲜血,慈悲之心对他们来说,就是个笑话,这也不能怪他们无情。如果你生活在一个茹毛饮血的环境,周围只有捕食者和食物两种概念,不猎杀自己就活不下去,这样的环境下,你有又什么理由能怀着一颗可怜的慈悲呢?
所谓慈悲,只不过是温饱后的奢侈罢了,如果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除了圣人,谁又能怀着一颗慈悲之心呢?
城主府的大门打开,那位曾经呼风唤雨的城主跪在地上,祈求各路英雄好汉,饶自己一命,与之相对的,他愿意献出庐水城的一切。
陈恒本来就是打算捡个便宜,现在来的时间刚刚好。
他缓缓走到人群中央,商人出生的他不同于其它的绿林豪杰,礼数更加周全。
向着那位小圣贤庄的庄主一拱手,他的目光又转向各位起义军的头目,打了声招呼。
各路义军纷纷还礼,陈恒有让他们礼貌对待的资本,他手底下的人马不少,在起义军里能排的进前三,而且他的队伍里不少人是亡命之徒,好勇斗狠,比寻常山民组成的义军强悍的多。
“山路崎岖,陈某来迟,还请各位海涵。”虽然嘴上道歉,可陈恒的语气却有些强硬,都是些刀口上打地盘的人,太有礼貌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小圣贤庄庄主裴有庆笑道“陆兄客气了。”
他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身上的白袍衬出儒生风范,看起来似乎真的无愧小圣贤庄的“圣贤”二字。
“大家在外面站的久了,不如进去坐坐。”裴有庆开口,仿佛这城主府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一副主人家的口气。
庐水城主还在众人面前跪着,起义军的一个首领指着他问道“那这个狗官现在怎么办?”
吴盛开口道“先收进牢里,过几天当街杀了吧。”
他也是一支义军的首领,能在这里下一个决定,可见手里的牌不小。
裴有庆应道“吴兄的想法不错,当众杀了这个狗官,平息一下民愤也好。”
“我没意见。”
几个有些实力的义军首领以开了口,那些小首领沉默不语,拳头大才有发言权,这些人根本就没有插话的资格。
其实这些对他们来说,都只能算是无关紧要的闲聊,真正重要的是利益的分配。
城主直接投降,府里的东西没什么损伤,他们就直接在大堂坐下,商量如何分配地盘。
庐水城可是个大地方,割其中一小块都可以让你当个土皇帝,当然,前提是你要守的住。
一个粗犷的汉子最先开口,他扯着嗓门喊道“攻城我李老三冲在最前面,死的兄弟也最多,要是我那一份少了,我可不干。”
陈恒的目光转向那大声嚷嚷的李老三,他听过关于此人的传闻,原本是一地的恶霸,欺男霸女,敲诈勒索。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抓住个机会起义,召集土匪强盗,敢打敢冲,竟然还成了一些人口中英雄,陈恒想来,不由的觉得好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