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长孙荣的府前就挤满了人。消息好像长了腿一样,有口耳相传中比风跑得都快。
手里都拿着欠条呢,都等着长孙荣出来给大家结账。
“大哥,这能是真的么?长孙公子可是有身份的贵人,怎么可能差咱们这两个小钱。您是不是听错了!”牛二因为起的早了,颇为不满的说道。
“你懂什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钱是一年的进项。若是没了影子,你这一年咋过?”牛大拍了弟弟一巴掌,这个夯货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人家大头哥可是认得长孙府里面的大管事,他说的话岂能有假?
“别打,怪疼的。你说啥就是啥了!估摸着也快开门了,今天人怎么这么多。”二牛不满的嘀咕道。
辰时刚过,长孙府的大门就打开。管事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到门外这么多人,着实吓了一跳。
“怎么这样早?等着,排队,排队,都他娘的给老子排好队。”看到门口人挤人,管事赶鸭子似的撵人。腾出一块地方,让伙计搬出家伙,开始发钱。
十几名壮汉推着推车,上面装满了铜钱。牛二鄙视的看了大哥一眼,还说人家长孙公子没钱了,看看那是啥?没事儿听风就是雨的,也没个准谱。
人群开始乱哄哄的排队,还有因为抢位置打起来的。结果无一例外,都被长孙家的护卫撵了出去。手里的条子,也要明天才能对付。
看到后果严重,人群一下子变得秩序起来。一个接着一个的排队,都不希望等明天才能拿钱。
看着人们一个个的领钱,大称不断的称钱。后面不断有壮汉用推车,推出一车车铜钱。好像长孙府的铜钱,永远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看到眼前的情景,那些排队的人心里好像吃了秤砣。这一下,算是落了底。
“得想想办法,这样下去不行啊!咱们的钱就要见底了,这样下去我们坚持不到天黑的。”听着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长孙荣的嘴里充满了苦涩。
能抵押的都抵押了,能卖的也都卖了。这才算是筹措了这几万贯钱,不过看眼前这架势。能顶到天黑就不错了!
“那怎么办?老夫家里连菜钱都拿出来了,如果一旦那些蚕农领不到钱,他们立刻就会闹事。”武世彟无奈的道,一个晚上的时间他愁得半个脑袋的头发都白了。
“能不能再找人借点?”长孙荣试探着问道。
“借?这个时候,谁还会借钱给你。别说借,前两天借的钱,人家催着往回要呢。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知道的这么清楚,一定是自己人。”武世彟没好气的说道。他坚信,走漏风声不是他的人。都是跟了自己几十年的老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那怎么办?不能就这样坐着等死吧!”长孙荣现在是真没了半点儿主意,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只要能弄到钱,就算是剁他一只手都愿意。
“不如你出去跟他们说,让他们缓两天。只要缓两天的,都会有利息。咱们给三分利,每天三分利如何?”武世彟想了想说道。说到底,百姓们都贪财。只要给他们一些好处,就能够轻易的搞定这场风波。
“我的应国公!那不是上赶着告诉人家,咱们没钱了。你今天敢这么说,你信不信明天来领钱的人,从这里能够排到扬州城外去。”长孙荣气吼吼的说道。这简直就是个馊主意,白白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儿,居然还是这样不知道轻重。
“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长孙家的管事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吵吵什么?狗奴才,天塌下来了?”长孙荣正在烦躁的时候,也就是这管事平日里最为忠心好用,吃才算是没有挨拳脚。
“公子!刚刚来了几个大户,他们坚持要提钱。把咱们的铜钱差不多都兑付走了,现在咱们手里的铜钱只有不足一万贯。别说坚持到天黑,就算是中午恐怕就过不去。公子,您快想想办法。
这府门前差不多有几千人,这要是闹起事来绝对是大事。”管事慌慌张张的说道。
“什么?”长孙荣急得直拍大腿。真他娘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早不提钱晚不提钱,怎么都赶到今天来提现。
“应国公,你动用一下市舶司厘银。现在也就只有这个钱,能够救咱们的命。”长孙荣几乎是带着哭腔说道。
“市舶司的钱,老夫现在无权动用。真要是动了,那更麻烦。说不定会把那八十万贯的事情勾出来,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武世彟连忙一口咬死。
到了这个时候,这货居然还是在打市舶司厘银的主意。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听他的,武世彟都快恨死自己。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跟着这小子合伙做生意。现在好了,自己用命拼来的爵位,很有可能就会被李二收回去。
就算是这样,他们全家也会被发配到岭南钓鱼。至于自己,武世彟都不敢想象。李二现在是拿爵位上瘾,这种封口浪尖的日子,自己这算是顶风作案。按照李二的阎王性子,别说砍头,就算是剐了都有可能。
一想到剐这个字,武世彟就想起那个死去的儿子。如果他在那该多好啊,从小到大那孩子都是最聪明的,他一定能够想出办法来。可惜啊……!
“不好了公子!外面没钱了,您快拿主意。那些蚕农蚕商们还在乱,不如您趁乱从后门先走。不然,一旦蚕农们闹事儿,您的性命堪舆啊!”胡管事从外面走进来,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