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柳丁急步追上,只见一缕红色的薄纱迎面而来,突兀的覆盖在自己身上。很柔,很软,再落在地上,却只见那竹子枝头一弯,火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竹庐之中已经是一片狼藉,蓝色封面,线条订成的书籍已经到处都是,淮南子,诗经,论语,大学……等等。
还没多久,竹庐之外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不过相比之前的女子,脚步声音比较沉重,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低处的竹叶也随着衣襟带起来的微风摇晃一下,听这个声音应该是个男子。
柳丁再次回首,看见的这个人很熟悉。不过现在戴着一顶圆毡帽子。紫色的绸缎上没有过多的花纹,八字胡。眼睛也不太大。就站在台阶之下,伫立于竹林之中。狭长的三角形竹叶,就这么互相摩擦出“唰唰”的声音。二人这么对视着。柳丁的眼里似乎全部都是杀了眼前这个人的冲动。
就这么看着,许久之后,白鼎的一声叹息拉开二人言语之间的序幕“二十年,一晃就过去。真快。你也长大成人。”
柳丁的手掌已经攥的很紧。不过再想到藏在心中的某个女子,柳丁立刻转身,不再看着,他唯恐,唯恐自己忍不住心中的那份躁动。
“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闭上眼睛,尽量的让自己保持住镇定的说着,可是手中的力量切切实实的告诉自己,没有,根本镇定不下来。
“我就来说几句话,听我说完!”白鼎先是告诉出自己的来意,不等柳丁应允下来就又开口:“当年的事情,谁对谁错已然不重要。你父亲也算是为自己的忠心坚守到最后一刻。”
刚刚说道这里,柳丁瞬间扭过头,眼睛猛然睁开血丝遍布,怒声呵道:“我父亲的好坏,你没资格评价!”
“听我一句话,跟着自己的心走,现在长安的情势复杂,没人能够保证自己活下去。看似我让白雪去治理黄河水患,是件危险的事情,实则是为了保护她,让你去,也算是给柳元兄弟一个交代。不想你再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我走了。”最后,白鼎头也没回的就这么离开,在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把不少苍翠的竹叶也踩在脚下,还有些狗尾巴草。
柳丁就这么看着他离开,就这么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这个人不是旁人,就是当年率兵血洗柳家的凶手,那把半月弯刀,自己永远也忘不了,泛着寒光,无情的屠戮着,拼杀自己的父亲,而母亲就死在自己的跟前,被他一刀穿心而过。临死之时都没有闭上眼睛。
有的随从不断的跪下求饶,可是无济于事,一刀而过,咽喉全断。血液喷薄而出,染红了他一声。自己就藏在那里看着,就这么看着,就这么看着。无能为力。
现在,他就这么从自己跟前而过,就这么走了,就这么看着,还是这么看着,无能为力。以前因为自己弱小,现在因为什么?因为什么?
一步,一步,行尸走肉,三步踏出,白了些许头。黯然,愤恨,无用,各种负面情绪所夹杂。
“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完全不知道怎么,就想跪下,就想……
白雪一路上和尹正再没有多说,刚才的事情,确实让她心思很乱,确实很乱。如果自己不是白鼎之女,这尹正会真心愿意帮助自己吗?他又是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呢?一切都是未知数,今天虽然他们说的很难听,却也像是警世之音,清醒了许多。或许有一个人,他不在乎自己到底是谁的女儿。
恍然之间,脑海,心里,全是那日的景象,青色的长衫,双手握着折扇,微微笑着,很是恭敬的行礼:“小姐,在下柳丁。”
又想起那大雨倾盆,屋檐之下,自己和青旋两个人,他就用折扇当着雨伞,遮住自己的头顶,从雨中而出,面对自己的质疑,表现的很是淡然。一首白雪佳人的藏头诗,随口而出,再肆意一笑,步入雨中离开。
长安郊外在五月多的天气之中,黄色的土地上绿草如茵如同铺了一层地毯,树木苍翠不规整的排列着,不知名的鸟儿五颜六色的伫立在枝头,朝着空中尽情的显露自己的嗓子。
一片美丽之色,却无法改变白雪的心情。没有目的,茫然的前进,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该去往哪里,像是吧风景观赏,也像在流浪……
一股略微有点鱼腥的味道扑面而来,隐约间可以听见“哗,哗~”一阵又一阵的风浪之音。
尹正急忙说着:“白小姐,不可前行了!前面是灞河。”
白雪面无表情的念叨了两声:“灞河,灞河!”听着很熟悉,很真切。仿佛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就在这里,他就在这里。
看着白雪又失神的样子,青旋急忙说道:“小姐,我们回家去吧。”
白雪似乎并没有听到:“灞河?柳公子不是在灞河边上居住?过去看看吧。”随即又顺着灞河一直前行。河的两边有着不少挺拔的大树,树间不知道被多少人踩出了一条有一条的小路。
尹正一直跟在后面,突然有点酸楚的味道上了心头,感觉嘴巴有点麻木,完全说不出话语出来。
青旋见自家小姐一直都很沉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告,从小有着老爷宠着,终日沉醉于诗词歌赋的世界之中。曾几何时或许觉得那些情诗,思念之词,不过无病呻吟,真正踏入这滚滚红尘之中。才发现原来那种心境,不可描述,再有文才,却也写不出那一股淡淡哀伤。
没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