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鸻这天刚好外出体察民情,回来才知道甄俞过去有这么一番机遇。好在洛阳的甄太常及时将洛阳甄家摘了出去,不然,就算陛下不死命追究,终究还会受到打击。待听得官用艳羡尊崇的语气说了孙念做的安排,元鸻高兴之余,又觉得好笑:“陛下喜爱那些心比比干的人。”
“比干?那不是被妖精害死的么?我还是做一个一般聪明的人就好。”
元鸻一听,无奈地摇头,“查清楚那个羌国公主的事情了?”
“查清楚了,她没撒谎。”
“可怜甄俞一片痴心错付。”元鸻有时很是羡慕那些有心上人之人,至少心有所思,不会孤单如他。
官余也是点头,对甄俞的厌恶倒是少了些,可怜他被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玩弄于手掌,“可是,到底还算那什么公主有点良心,最后来保甄俞。
元鸻却是不敢苟同。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孙念的军帐中。刚想让卫兵去禀告孙念,却听得孙念在里头大怒:“是谁给了他胆子!”
“何事让陛下动怒?”元鸻问。
卫兵也不知,只是小声地说道:“有洛阳来信,随后陛下就发怒了。”
洛阳?
不等元鸻想出个所以然来,孙念却是开口了,“阿元和阿余来了?进来。”
两人遵命进去,看到的是孙念暴躁地走来走去,而姜维还是木头似的站在角落里,平静无波。元鸻很是纳闷,他似乎还看到了姜维眼中迅速而逝的幸灾乐祸。让元鸻眼角一跳,暗道:‘是我少了一只眼睛,所以没能看清?他真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末将参见陛下。”
“起起起!莫多礼了。”孙念烦躁地说道,而后就是走到元鸻身边,绕着他走了几圈,上下打量着。
在元鸻快要受不住了,孙念才幽幽道:“看来还是崔则那个混蛋有想头。”
崔则?有崔则参与的事情,多是不大美妙的。但是元鸻还是不想开口问。
但是孙念却不想再藏着掖着,“崔则那小子说,国库紧张,就想着要给你们这些还没娶妻的将军大臣,都寻摸个妻子。”
这无疑是平地惊雷!
“他!”元鸻大惊。这还不是最为打击他的。因为孙念后来的话更加惊人,“他把你们的画像画了一百份,谁要你的画像,先交五百钱,然后,还送一幅他们家待嫁姑娘的画像,都留着给你,等你回去了,再选你最喜爱的!”说到这里,孙念都恨不得要将崔则拉出去打一百棍了!这分明是祸害大祁将臣名声的啊。为了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一个将臣就能收获五十贯啊!
最气人的是,崔则还附信说明了,他为何要这般做的原因——河南大旱,秋收收成只有往年的一半,他这是为了将来赈灾筹集钱呐。
孙念看着元鸻被气得脸都青了,他也就高兴了,道:“这事先给他记着。回去再跟他算账。”
元鸻不大相信孙念的话,因为这事受益者之一可是眼前这位呢。他深深怀疑方才陛下的发怒,是否故意为之?
然这些都不是急需弄清的,现如今此地,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将羌国公主妥善处置了。不能引起此地一丝的动荡。
孙念思量了一会,道:“判处甄俞入狱十年,而那个公主,就赐她一杯毒酒或者白绫三尺。随她选。”
官余没想到孙念下决定这般快,还没喝完杯中茶水,就得立刻离开了。
甄俞听到判决,丝毫无反应。最后却提了一个要求,“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官余答应了。
甄俞看到了死牢中的羌国公主,心好似被剜了一块,痛不欲生,紧紧地盯着她,问:“你一直在我身边说,只要大祁陛下病逝,幼主登基,我家就会得益,是你处心积虑的?”
“对。”
这般快,一丝犹疑都无的答复,更是让甄俞感到不堪。原来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么?那她最后为何又要来自首?让他就那么死了不好?他就不会有痛苦了。
“你过来,我要将一件东西还给你。”甄俞摸着心口之处,平静说道。
羌国公主不疑有他,也很是好奇他会还什么。
却是猝不及防,被甄俞一把搂着,两人的脸相贴,彼此的呼吸都能灼烧了对方,可在甄俞眼里,她看不出任何的情谊,她错了么?
“你”羌国公主才说了一个“你”字,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那一声刀入血肉的声音,那么清晰的疼痛,都证明了一件事情——他杀了她。
官余也是惊呆了。他想上前拉开甄俞,却被他喝了一声,“等我说完!”
“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快乐都是你给的,痛苦也是你给的。如今统统还给你。”话毕,抽出了匕首猛然插进了他的胸口,鲜血迸射,溅满了栏木。“用我的命还你。我死了,你也要陪我一起,一起”
说着,他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眼睛紧紧地盯着羌国公主,“晖儿,一起”
然而名叫晖儿的羌国公主,嘴巴张张合合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国公主,最后还是随着她消逝的国度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