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爷放开了林小满,颓废地低下了头,整个人被悲伤笼罩。
“我们结婚的时候,都还年轻。我上了战场,成了残废,我想着她还年轻,如果说我死了,她还能改嫁,再找个好男人。
所以,我就让我战友去报了假信儿。”
“她一直在等你。你走后,她发现怀了你的孩子,可是因为你这假信儿,她要去寻尸,孩子……在路上掉了。”
“我……”
“你不就是没了一条腿吗?就算回去,她也不会嫌弃你啊。你偏要报假死,她悲痛过度,孩子也没了,这一生都以泪洗面,一提起你就哭得撕心裂肺的,后悔当初个性强,总是跟你拌嘴。
保保,你错了啊。战争53年就结束了,现在已经是79年,你们整整错过了26年。”
“我废的不止是一条腿啊,妮儿。我已经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给不了她幸福。我只是想着,或许说我死了,她能找个正常的男人过日子。”马大爷痛苦地落下泪来。
“什么?”
“炮弹直接炸没我了一条腿,把我前面也炸没了。我确实差点死了。她嫁给我的时候才十几岁,我那时候也不知道疼惜人,总是强拉着她。
她疼也不说,实在忍不住了才跟我吵吵。我就以为她这是不服从,我就越发要弄她。等我上战场的那天,她才跟我说,她不是不愿意,只是第一次的时候疼得厉害,就怕了。
怕次次都会那样。那一夜,应该是我们结婚以来,最好的一夜。她欢喜得在我怀里直哭,让我要记着她的好,要早一点回来。
上了战场之后,才知道战争是多么残酷,我们打了六场战役,伤亡达到39万余人次。当初一起上战场的战友,很多都没能回得来。
我曾在战场上想过无数遍,等我回去,我一定好好的待她,温柔一些,让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我……不再是一个男人了。
我不忍心让她为我守着。所以,我才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保保,那你现在呢,现在还这样想?到死都不再见,让她以为你死了?为那短暂的婚姻生活流尽一生的眼泪?”
马大爷擦干了眼角的泪,坚定地摇头,“不了,我要去找她,问问她,我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她还愿意不愿意和我一起过?”
“保保,我支持你。马大婶是个很善良很善良的女人,她想过随你去的,可是又怕万一你还活着,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家了,所以,她就一直呆在你家里。替你照顾着老父亲老母亲,把他们送走了之后,又拒绝了无数说亲的人,留在小王村里等着你。
至于那个孩子,她可能会恨你一段时间。但是她一定会想通的。你跟她好好说,我认你们当干爸妈,以后如果我生两个孩子,我就让一个孩子跟你姓,好不好?”
马大爷还是摇头,“妮儿,你这心意我领了。跟不跟我姓,他们都要叫我外公啊。再说了,你那男人面上同意,指不定心里会怨我。”
林小满想了想,好像这事儿,徐卫国是干得出来。
“那就这样呗,等徐卫国来接我的时候,你就跟我也回去。我陪你去找干妈说合说合。”
“嗯。你先屋里坐着,你那不像话的爸妈来了,我出去看看。”马大爷朝外望了一眼,就一拐一拐的出去了。
林小满就扒着门往外看,看这林德两口子,到底还要干出啥事来。
林德一见马大爷,立马吆喝了起来,“马小贵,你把我小满拐哪儿去了?让她出来!我给她配了户好人家,还是个没说过亲的,我们现在就要领她过去交给人。”
马大爷哦了一声,抄着手问:“什么好人家?”
“不关你的事,你把人喊出来就行。”
“那你拿着这绳子是准备捆人?什么样的好人家,要捆着的闺女才肯去?”
“你个马拐子,闲事少管。人在哪间屋?”林德说着,就要往屋内走。
马大爷霍然出手了,虽然腿脚不灵便,可那掌风赫赫,竟然十分吓人。
林德瞬间就被逼退,面色发白地退到了好几步开外。
马大爷盯着林德,厉声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马小贵的手上,也是沾了不少人血的。死在我手上的敌军,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再敢朝我乍呼,你信不信我光靠这两只手就能生撕了你?”
林德被吓到了,不敢再过来,跟杨洁两个战战兢兢的冲着屋内喊:“小满,你出来。你再不出来,青头就要拿你妹妹小花抵!
我们说了退他水葱他不要水葱,只要人了。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你是姐姐,你就忍心见着小花被青头拉去糟蹋?
你赶紧出来,青头说我们一个钟不把人带回去,他就真把小花弄了。小花才十三岁啊,你真的忍心让她替你去受这罪?”
林小满一下子冲了出来,对着马大爷说:“保保,我先回,你后头来给我保驾。今天我林小满要去杀个人!”
林小满说完之后,看也没看林德和杨洁,撒腿就往屋里跑。
林德扬了扬手里的绳子,和杨洁对视了一眼,就要往前去追林小满,把她直接捆了送往青头家。
马大爷气得不行,直接两掌把人砍晕了,用他们带来的绳子像拴蚂蚱一样,把两个人拴了起来,然后又一盆水把人泼醒过来,牵着他们往林家走。
林小满脚下生风,跑到屋前的时候,正遇到林一林二林平在商量,要不要放开青头。
青头一直在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