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闹事件之后,曾经有电视台采访我,问我为什么要死命保护何大夫。我当时是用一首诗为采访做的结尾: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党人,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员;
接着他们迫害犹太人,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然后他们杀工会成员,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
后来他们迫害天主教徒,
我没有出声
——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当他们开始对付我的时候,
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为我发声了
——德国神学家马丁·尼莫拉《我没有出声》
我文绉绉地背出来的这首诗在齐市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我,吴狄,着实地火了一把,当时和我一起躲在儿科住院部护士值班室的护士赵文丽相当地崇拜我。往我这里跑得可勤了呢!经常对人讲我当时在护士值班室的伟岸形象,搞得我一时间成了医院里的风云人物。
何大夫回家休假了一段时间后也过来上班了,我怕他有心理阴影,总是找他聊天。
这一次事件对何大夫影响挺大的,他一改以往阳光的形象,以前他总是很有活力,每天看诊之余经常跑住院部,看一下经他手诊治的孩子,有的时候还买零食给小朋友们。现在他每天看诊之余就是发呆。我想和他好好地谈一下,所以特意约他来我家小酌几杯,他同意了。
几杯酒下肚,何大夫拉开了话匣子,“小吴,你说我哪里错了?为什么现在报纸网络媒体一边倒说我的不是?”他目光呆滞地望着我说。
“没有啊,这又不是一起医疗事故,家属要求医院赔偿完全是不合理的,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针对你啊,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安慰他。
“你说的简单啊,现在我回我们小区,以前和我有说有笑的邻居都不怎么理我了。有几次我经过他们身边,还听到他们说就是他,就是那个前一段时间闹得挺凶的那次医疗事故的何医生,然后旁边就有人说是他啊!想不到就住在咱们小区,真是晦气,小吴,你说,怎么这错全在我这边了?”他一仰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这是因为他们不理解你,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你真的不要往心里去,你的医术我们都是清楚的,院里领导不是也没有说什么吗?”我真的不知道怎样说话才能安抚得了何大夫。
“唉,那为什么我们都把真相说出来了,还是没有人听呢?”
我看着他那种痛苦的样子,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默默地喝了杯中的酒,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后来有一段时间我没有看到何大夫,一问才知道,何大夫因为这件事情得了抑郁症了,前一段时间差点从他们家小区的楼上跳下来。报纸跟踪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居然有很多人认为何大夫是因为知道自己医死了人而畏罪自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听后简直就是气愤的不行!医生也是人啊!何大夫白白蒙受了不白之冤,为何却硬是被人说成是恶魔了?明明恶魔就是那在医院打砸伤人的孩子爸爸,难道医院每死一个人就要医生来负责吗?这样下去,谁还敢做医生啊?如果医生每一次治病救人都畏首畏尾的,临床医学又如何继续发展下去啊?
我好想问问加百列,她这个灵魂工程师为什么不好好地建设一下这些人的灵魂,为什么大家不能冷静一些面对生活中的苦难和病痛呢?人生注定了要有很多遗憾,为何偏偏每个人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呢?
这些问题我也就是和护士赵文丽聊一下,毕竟经过值班室那次事件后,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不同了,曾经共患难过嘛!
我其实一直有点担心赵文丽会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一直也刻意地保持一定的距离,想不到女人在感情这个问题上很是执着。医院里的同事感觉到她对我有一些好感后,纷纷帮着她,有意无意的给我们两个创造独处的机会。我心里觉得好笑,自己身上背负着怎样的任务自己是很清楚的,我不想触及任何人类的感情,更何况我也触及不了。倒是赵文丽每一次和我独处的时候,那灵魂的歌唱很是好听,我每次都光顾着听歌来着,也很少和她说话。不过她这个人也是很有意思的,就算我不和她说话,她也可以自己一个人说很久。
她每个星期休息的时候总会找我陪她去看电影,对,现在全院为了我们两个的感情问题,把我们的休息时间调到一起了,毕竟我吴狄也曾经是院里的风云人物嘛。
又是一次休息,又是一次看电影,我是真的觉得电影都挺能扯的,尤其是这一次的这个电影“摆渡人”,老实说看完了以后我都没明白这电影说得是啥?我就记得里面有两个女的,玩什么“高尔夫”,然后一路喝酒,科学地分析一下,一个人真的可以喝那么多酒吗?我看着那酒的量基本上可以把人喝到酒精中毒了,总之就是两个字“胡扯”。赵文丽看得是挺开心的,看完了还问我:“吴狄,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魂?”
“有。”我回答。
“你就那么肯定?”她问。
“对于不能证明真伪的问题,我倾向性地相信是存在的。”我总不能告诉她我能看见灵魂吧?
“嗯,也对。所以你是相信有鬼魂的了?”她又确定了一次。
“嗯。”我回答。
“那么,有没有摆渡人这个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