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沉木香充斥在屋内,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
“吟儿,你也该要一个孩子了,”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语重心长,“那人离开十年了,你也该忘了!”
“祖母,”楼缦吟把背脊挺直,死死绞着罗帕,语气生硬,“可是我根本不爱太子,在他身边我只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我怎还会为他生儿育女!”
“吟儿!”
坐在下当的一个贵夫人呵斥道,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深色罗裙缭姿镶红丝边际,水荷色纱带曼佻腰际,着了一件彩绘花色对襟收腰的长裙。
老太太摆摆手站起来,那位夫人赶快过来扶着她,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知荷,当年的事情也该是我们不对。”
“母亲说的是。”知荷垂首,看在跪在地上的楼缦吟,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可是她的女儿,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不疼。
“吟儿,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
这位老太太,头发梳得十分认真,一根根银丝没有一丝凌乱,额前贴着扶额。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里面装满了慈爱。
此人正是乐归侯爷的夫人程俪兰,早些年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
“可是吟儿,我不能放任你,我最害怕的就是你跟馨儿一样。”
老太太看着这样像极了楼馨儿的脸,摸着她的发丝,悠悠叹了一口气。
“祖母,我跟姑姑不一样,他也不是黎丞相!”
楼缦吟争执着,她一直憎恶自己这个身份,这个身份就是一把枷锁,把她牢牢的禁锢喘不过气。
“吟儿,这十年或许他早已经生儿育女,早已经忘了你。”
知荷把楼缦吟扶起来,端详的看着她,这股倔性子像极了她的小姑子。
“他没有!他不会!”
向来温婉贤淑的楼缦吟,提起当年的事情一度失控,双手捂住脸,身子摇摇欲坠。
“老夫人,小姐带着黎姑娘过来了!”
一个老嬷嬷稳步走了进来,低声道。
“快让她进来!”
许知荷扶着她站起来,此时三人都已经恢复正常,仿佛刚刚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楼缦吟温柔道,“祖母,你这样会吓着倾城的。”
“我呀,就是想看看这黎倾城是何许人也,让你们姐妹俩都这么夸奖。”
知荷眼神一直望着门口,乐呵呵道,“特别是杉儿,能有女子入得她的眼,那可是难得哦!”
旁边的嬷嬷接过话,取笑道,“大夫人,要是让小姐知道你说她的坏话,她该急了!”
“好啊桂嬷嬷,”楼缦杉刚踏进来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哄然笑声,“你在说我坏话!”
“小姐莫冤枉奴婢,奴婢那敢说小姐的坏话啊!”
桂嬷嬷眼睛周围的褶皱成一堆,笑吟吟道。
“倾城。”
黎倾城走进屋就闻见淡淡的沉香味,她抬头就看见楼缦吟微红的眼眶,心下疑惑。
“倾城参加娘娘,老夫人,夫人。”
黎倾城微微屈膝,端庄行礼,还好提前写琴教了她礼节。
楼缦吟她是认识的,老夫人在这里年纪最年长也好辨识,她旁边那个贵夫人,楼缦杉跟她长得有几分相似,没有猜错她就是楼缦吟和楼缦杉的母亲许知荷了。
“你就是倾城吧,快过来!”
老太太看黎倾城进退有礼,模样倒清秀,招手示意她过来。
“总听杉儿念叨你,我还想你会想什么样子,”老夫人亲昵的拉过她的手,转头对许知荷道,“这模样,甚是清秀。”
“母亲说得是,”知荷笑着附和道,“是个有福气的!”
“老夫人、夫人谬赞了。”
黎倾城以为这钟鸣鼎食之家的夫人应该是精明很干练,不然怎么做当家主母,不过今天一见,倒是出乎意料。
老夫人褪下手腕的烟红血玉镯,和气道,“第一次见面,老太婆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老夫人使不得!这也太贵重了。”
黎倾城连忙推辞,这血玉镯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岂能收。
“你这孩子,给你你就收下吧。”老夫人把血玉镯硬塞到她的手里。
“杉儿最让我不省心了,平时也娇惯,害怕她四处惹祸,也怕她跟着谁学坏了去。”
老夫人语气里全是操心,“今天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杉儿与你交友我也放心。”
“祖母给的就收下吧!”
楼缦杉对老夫人是极其尊敬的,把镯子戴在她手里,偷偷说,“我把上次遇上黎馥闲的事情跟祖母说了。”
“母亲也给了见面礼,我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的。”
许知荷取下云鬓上的八宝朱雀钗,插入黎倾城的发丝,满意道。
“倾城来~”楼缦吟取下腰间的紫环玉佩,替她细细的别在腰带上。
黎倾城觉得几人甚是亲切,一见面都还给自己见面礼,这怕是看在楼缦杉的面子上吧。
“倾城就在此谢过了。”
“来坐下,”老夫人招招手,很是和蔼,“我一看见你就有莫名的亲切感。”
“我也有这种感觉,”许知荷掩口轻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黎倾城心下悸动,她能看出几人的真心实意。
楼缦杉故作不开心,两手一摊,无奈道,“倾城就是我的劫,只要她一来,你们都没人理我了!”
几人偷笑,老夫人点点她的鼻子,“你啊你!羞不羞!”
楼缦杉抱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