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劳作的人,看见马车纷纷侧目,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在这破败的小山村里,能见到外人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更何况是来的是马车。
田埂上的一个老大爷盯着那辆马车,自言自语道,“那个方向好像是去我家的方向?”
随后想想家里没人识得贵人,摇摇头继续劳作。
马车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停下,昨晚上下了雨,屋顶上湿润一片,滴答滴答落去下面放着一个小木盆里,仔细看屋顶上有个小细洞。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暖书推门而下,看到眼前的场景眼眶微红,她离开这里快十年了。
“你找谁?”
一个老大娘忍不住出声,眼前的姑娘衣着华丽,举止气派,一看就是从城里来的,怕是镇上都没有这样的人家。
“阿娘,”暖书声音颤抖,“我是小五!”
那个老大娘先是一愣,随后大哭起来,“我的五儿!”
四周的人唏嘘,没想到这竟然是张家人卖掉的小五,她不仅找了回来,还穿得光鲜亮丽。
人群中一个青年,见势瞄了一眼,偷跑出去。
这边暖书抱着她的阿娘哭得伤心,那边已经有人跑到田地里去通知张家阿爹了,没想到当年瘦不拉几的人儿如今长得如此水灵。
“五儿,这是你的弟弟。”
张阿娘指着旁边一个瘦黑的小男孩,整张脸脏兮兮的,唯有那双眼睛黑白分明。
“六儿,这是你的姐姐。”
暖书上头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大姐十几年前嫁给村里的跛子,二姐嫁给比她大二十岁丧妻的男人,三姐也被迫嫁到了远处,十年前四哥要娶妻子,家里拿不出彩礼钱,为了让张家有传宗接代之人,对方和张家人商议着把暖书卖了。
流画是知道这一出的,所以看着张阿娘眼泪花花的样子,心里不知怎么鄙视。
看着这又是一个儿子,张家人并非是养不起孩子,而只是暖书是女子而已。
“姐姐,给点见面礼呗!”
六儿不过七八岁的年纪,眼睛圆溜溜的盯着暖书,他竟然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位有钱的姐姐。
“五儿啊,”张阿娘也是嘿嘿两声,“你看——”
暖书倒是也没有多想什么,拿出的钱袋子突然被一把夺了过去,只见六儿眼睛睁得老大,这钱袋子里的钱怕是比周家人的钱还要多!
流画一愣,这父母怎么教导孩子的,影亓见到这一幕微皱眉,流画气不过,想要说什么,暖书拉着她摇摇头。
“你是五儿?”
一个头发花白,皮肤暗淡脸褶子一堆,裤子卷到膝盖处,全身灰扑扑的,此人正是张阿爹。
他正在田里干活,有人告诉他他家五儿回来了,还穿金戴银,跟发了财似的,他还不信。回来看见家中围了一圈人,中间的姑娘水嫩嫩的,穿着也是没见过的服饰,这真是他的五儿?
“阿爹,我是五儿!”
“老头子,五儿回来了,”张阿娘晃晃钱袋子。“还带回来好多钱!”
“张阿爹张阿娘——”
两人听见这声音一颤,人群中散了一条道路出来,流画看见一个青年带着一个穿褐色衣服的大婶过来。
“张阿爹,听说你家五儿回来了!”
那个大婶上上下下打量了暖书一番,怪气道,“看也是发了财的,不如把欠我的一百两银子还回来吧!”
“周婶!”张阿娘惊呼道,“我们当初明明只借了十两银子!”
“阿爹阿娘,这是怎么回事?”
张家阿爹阿娘没回答,被叫周婶的人抢了话,“一年前,你家六儿生了病,四处找人借钱接不到,可是周婶我大发慈悲借了十两银子,至于现在的一百两银子,是加上利息的!”
周婶继续道,“五儿,你可是发了财回来的,这点钱你不该拿不出来吧!”
张阿娘气得直发抖,张阿爹脸色尴尬,六儿小心的把钱袋子藏在身后。
流画莞尔笑,指着周婶道,“我们暖书可是在大户人家当婢女,区区一百两还是能拿出来的。不过你嘛,不配拿!”
周婶开口破骂,“还不知道这丫头这几年是不是干了见不得的勾搭!谁知道那钱干净不干净!”
“周婶!”
五儿从小就被卖了出去,但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张阿娘心里还是疼惜的。
那个青年眼珠子贴着暖书转,周婶看在眼里,放缓语气,“要不拿这个五儿来抵那一百两银子吧。”
“这——”
看着自家阿爹阿娘的犹豫,暖书一阵心痛,他们已经卖过她一次了,还想再卖她一次吗?
流画扯扯暖书的衣袖,挖苦道,“痴人说梦!暖书已经不是张家人了!”
“那我就没办法了,”周婶嘲讽道,“虽然你们这个家值不了几个钱,也只能用来抵债了!”
“五儿,阿娘求你了!”
张阿娘声泪俱下,说着就要跪下,“你弟弟还要上学,以后还要娶媳妇!这个家可是他唯一的东西了!你忍心吗!”
暖书别过头去,这一幕在十年前四哥娶媳妇的时候,阿娘也是这么说的!
“阿娘你起来!”
暖书转过身,向流画借钱,她的钱袋子已经被六儿抢走了,那里面刚好有一百两,可是他们竟然不愿意拿出来。
“不给!”
流画气急了,张家人都这么对暖书了,暖书还想着替他们还债,她不允许暖书这么懦弱受人欺负!
见流画执意不给钱,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