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号那天,安然传媒占领的1000栋写字楼里的液晶显示屏下,聚集了不晓得多少人,和田恬一样,他们都在看安然传媒搞出来的公益广告《交易》。
《交易》的开头画面是一个破旧的院子,在初阳之下,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女孩站在水龙头边上看着水缓缓流进桶里,不时擦着头上的汗珠。片刻之后,接好了水,小女孩走进厨房,在简陋的灶台上烧火,很快煮好饭,给卧病在床的奶奶送去。
这个老奶奶是个拾荒者,小女孩是她捡回来的弃婴,老人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女孩,浑浊的目光里闪烁着心疼,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默默抚摸着小女孩的头,压抑住心里的难过,将饭吃下,小女孩扶她睡下,才蹦蹦跳跳离开去吃饭。
在简陋的房间里,小女孩一边边吃饭一边看书。
镜头一转,小女孩出现在破旧的院门上,用白粉笔量自己的身高,或许是她天真单纯的小心思里,在想着,快点长大吧,这样子就能够挣钱了,能够养活奶奶了,能够给奶奶治病了......
镜头再转,小女孩拿着米桶颠了颠,才发现米桶已经见底,一顿饭都不够,小女孩默默地盯着空荡荡的米桶,眼睛里充满了无助,但是她不敢让奶奶知道,她独自跑到村头的老槐树下,对着空荡荡的米桶抹眼泪。
太阳西下的时候,小女孩擦干眼泪默默起身,踩着影子穿过斑驳的巷子,手抚长满青苔的红墙,低着头,默默走回家。
路过村口收购站的时候,小女孩看见别人卖废品,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可以凑够给奶奶治病的钱的希望。
从那天起,砖头瓦砾间,村边的小河沟里,垃圾堆旁,多了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第一次去卖自己捡的矿泉水瓶,小女孩有点害怕,小手颤抖着递过塑料袋,收破烂的叔叔起先拿了一张十块的给她,见是个小女孩,许是觉得她没钱找,就给了她五块零钱:“叔叔多给你点,下次还来呀!”
“谢谢叔叔!”小女孩紧紧攥着挣到的第一笔钱,像小鹿蹦蹦跳跳跑回家,那张红彤彤地脸蛋上的笑容,特别纯真,特别幸福。
“丫丫,你奶奶的病好了吗?”村头出现一个大婶,看到小女孩叫了一声。
“嗯”。小女孩重重点头,许是在她稚嫩的心里,坚信着她奶奶的病会好起来的。
“村西头人贩子刚放出来,没事不要去那边玩。”大婶好心提醒小女孩。
小女孩点头说好,然后蹦蹦跳跳跑回家,到了家后,她就坐在门槛上,掰手指头数钱,然后在笔记本上认真地记账,写下:“2000-5=1995”。
看到这一幕,田恬莫名有些心酸,生活在富足家庭里的她从没有想过世上有这么可怜的小女孩,但小女孩的听话懂事,还有身上的那股坚强让人动容。
画面一转,再一次出现了老人,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不时痛苦地咳嗽两声。
在咳嗽声中,在明媚的阳光下,在每一个垃圾堆里每一个小河沟里,一个小女孩用树枝扒拉着垃圾堆,寻找矿泉水瓶,不知疲倦,每捡到一个,就露出微笑,她那是在捡瓶子呀,分明是在捡拾起一个又一个希望,一个又一个幸福。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女孩记账本上的数字越来越多。
1995-3=1992
1992-8=1984
1984-13=1971
1971-15=?1956
上面有一次她记错了,划掉,又重新写上。
小女孩每天挣的钱越来越多,账本上的数字一点点减少,可是,还是差1800,这像一个永远达不到的幸福彼岸。
小女孩突然崩溃了。
在一个夕阳下坠的傍晚,小女孩站在无垠的田野里,无助地哭着喊:“奶奶!奶奶……”
哭完之后,小女孩在河边拼命洗红肿的双眼,装作高兴的样子回家。
晚上睡觉的时候,床那头的奶奶在咳嗽,小女孩看到奶奶手里的纸巾上有血,她默默地转过头,瘦小的身子在狭窄的床上缩成一团,小手紧攥着记账本,窗外有碎光洒下,洒在小女孩干瘪的脸上,小女孩盯着记账本上的数字1800,这个数字不大,但小女孩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里带着惊惶和绝望,就像雨夜里找不到方向的小鸟。
看到这里,田恬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她发现周围很多女生的眼睛红了,1800,或许对在这栋高档写字楼里的白领们来说,只是小半个月的工资,一件漂亮衣服的钱,一顿法国大餐的消费,但对于这个小女孩来说,却是替奶奶治病的遥不可及的梦想。
第二天的清晨,小女孩站在水龙头前支好沾满灰尘的镜子,认真洗脸,打扮自己,用小手捋顺额头前凌乱的刘海,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又给病床上躺着休息的老人擦脸,理顺她的刘海。
老人没有睁眼,病痛把她折磨得筋疲力尽,她太累了,睁不开眼。小女孩就坐在床头,打量着奶奶那张皱纹交错如桦树皮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望着,凝视着,好像怕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个老人,这个病魔缠身的老人,这个把她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拾荒者。
许久过后,小女孩抿着没有血色的嘴唇,起身驻足,看了老人最后一眼,轻轻地推门走了……
“她要去哪?”
田恬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这是有人惊讶喊:“之前那个大婶说过村西头人贩子刚放出来,没事不要去那边玩!”
田恬的突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