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真对你所坚持那么有把握?”公孙无忧抬头问道。
李风云嘿嘿笑了两声,答道:“世上哪有十足的把握,这世道老这么兴衰更替下去总不是法子,总要有人敢去闯出一条路来。既然这世上别人都不敢去闯,那么也只有由我来闯了。成不成,两说!”又恶狠狠地道:“为此,就算老子真要当王莽,那老子也当定了!”
公孙无忧指着李风云哈哈大笑起来:“你以为王莽很好当么?王莽如果不篡位,那就是继孔孟之后的第二位圣人。你小子有什么,除了力气大点,运气好些还有什么可以与王莽相提并论的?罢了罢了,反正本公子也无可走,上了你的贼船,也只有陪着你不成佛便成魔了。”
李风云问道:“你可有什么办法应对如今的局势?”
公孙无忧摇摇头:“好的办法没有,馊主意倒是有一个。”
“什么馊主意?”李风云眼睛一亮。
“开经筵!”
“开经筵?什么东西?”李风云本就是半瓢水晃荡,哪里知道什么经筵。
公孙无忧早知李风云有多少学识,解释道:“所谓经筵,始于汉代,是指汉唐以来皇帝为讲经论史,广请博才之士而设的御前讲席。”
李风云吓了一大跳,道:“无忧公子,你现在就要我造反?”
公孙无忧嘻嘻笑道:“你且听本公子讲完,实际经筵之风早已经流传到了民间,许多豪门世家,也为了附庸风雅,博取名声,也经常召集一些有名望的博学之士聚会,讲解经史子集及礼仪,也被称为经筵。所以,你开经筵当然不是要设立一个什么职位,给你讲学。所以没有什么篡越之说。最多被人认为附庸风雅,猪鼻子里插大葱,装象罢了!”
李风云拍了拍胸脯,道:“我说呢!如今中原的形势,已经容不得再来一场大的征战了。可是开这个什么经筵有什么用?”
公孙无忧答道:“天下这么大,总该有一些有识之士吧!既然平等之说的动静已经闹出来了,何不将动静闹得更大一些?让更多人知道,或许还真能找到一些志同道合之士。”
“你的意思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李风云瞪着一双牛眼问道。
公孙无忧点了点头,“啪”的一声打开折扇:“现在你圣眷正浓,刘承祐也没有胆量在与李守贞开战之时再多出你这个对手来,就算你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看不见,谁教你坐拥两州之地,又手握中原最精锐的雄兵呢?
反正迟早要撕开脸皮,此时不扩大影响,何时扩大?
再说,平等之说并非没有支持者,而是因为士绅把握了言论,平等之说究竟是什么,传不到支持者的耳中去,形不成根基罢了。我与解语讨论过了,想要士绅支持平等说,简直是缘木求鱼,根本不可能。能找到几个真心为国为民又有见识的读书人,不是件容易事。”
“此话何讲?平等说的根基究竟在何处?”李风云不解。
公孙无忧叹了口气,道:“看来你平时都没想过这事。以你的聪明,不难想到其中的关键。明明提出了一个令人耳目一新的主张,却偏偏自己撒手不管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解语和我为你操心。我问你,天下四民为何?”
“这不是忙大事去了嘛!得得得,你就直接给讲些实在的吧,别弄那些虚二八脑的。”李风云有些羞愧,撒手掌柜他当惯了,真的没操过什么心。
公孙无忧笑了笑,提起精神,讲道:“天下四民者,士农工商,其实还说漏了一种,那就是贱民,也就是那些奴仆。不管怎么说,天下四民,都是以士为首,士在天下百姓中,都占据着极其特殊的地位。
自古以来,无论哪一朝哪一代,百姓都是以士绅为首,其兴亡的根基也都在于士绅。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其实是得士绅心者得天下。民心其实就是士绅之心,与其他百姓没多大的关系。皇帝的旨意,最终是通过士绅来执行的;黎民百姓也是靠各地的士绅来管理的。其他百姓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什么,诸子百家该如何解释,也都把握在士绅手中。
士绅一族若说你李风云是英雄,那你李风云就算是卖国求荣、鼠目寸光、胆小如鼠那也是英雄。”
“去,你才卖国求荣,你才鼠目寸光,你才胆小如鼠!”李风云佯怒道。
公孙无忧哈哈笑了两声,接着道:“反之亦然,士绅一族若说你李风云是狗熊,那你李风云就算是立下了天大的功绩,为黎民百姓做牛做马、舍生忘死那也是只狗熊。
为何,只因士绅掌握着笔杆子,读书人受人尊重,影响更大。无形之中,天下就被士绅所占据,成为实际上的统治者,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们的利益。
只要士绅嘴巴里不肯说你好话,你做再多的事,有多少人呢能看得到,又有谁会知道?靠口口相传,能传多远,多久?
蛮夷不懂这个道理,所以才有胡人无百年国运之说。”
“这很合理呀!”李风云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合理吗?”公孙无忧一收折扇,指点着李风云道,“亏你还是平等之说的始作俑者,居然连你都认为这是合理的。你有没有想过,市农工商,再加上贱民,士绅凭什么就该高人一等?”
“凭什么?”李风云傻傻地问。
“凭他们据有天下之权!不可动摇的天下之权!”公孙无忧有些愤慨,“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