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贞呢,李守贞怎么反应?”李风云问道。
王大山答道:“李守贞向刘知远称臣后,将当初投降契丹的责任一骨脑推给了杜重威。不过,刘知远同样对李守贞同样不放心,令他移镇河中节度使,李守贞见势不妙,奉旨率军前往了河中,并无支援杜重威的意思。”
“李守贞怎么肯援助杜重威?”周纵云道,“当初杜重威袭击李守贞,两人结下了不解之仇,如今更是势成水火。前些时,杜重威与李守贞派来的使者见了面,双方差点打起来。
大将军,现在中原刘知远一家独大,如果任由刘知远剪除杜重威、李守贞,对我风云卫日后的发展十分不利呀!”
“难道滹沱河畔,那些兄弟的仇就不报了吗?”赵无忌再也听不下去,猛地站了起来,“周都尉,难道你忘了滹沱河边战死的那些兄弟吗?我们怎么可以与这些卖国求荣的乱臣贼子为伍,这不是自甘堕落,自堕身份吗?我们风云卫这些年来腥风血雨中杀来杀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驱逐鞑虏吗?要我跟那些狗奸贼结盟,混在一起,除非杀了我!”
周纵云被赵无忌的指责骂得满脸通红,解释道:“不是混在一起,更不是忘了兄弟们的仇,这仇迟早要报,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们若是不援救杜重威,杜重威被灭后,就会轮到我们。试问以我们风云卫区区一万五千人马,又怎么能与整个中原的大军相抗衡?”
“刘知远要跟我们打,就与他打便是了,我们风云卫怕过谁?我们不去打杜重威就已经是便宜他了,无论如何不能援助杜重威!”赵无忌怒道,神情激动愤怒不已,又转头望向李风云:“大将军,你当初可是发过誓,要替兄弟们讨回公道的!”
“你这是短视!”周纵云有些挂不住,“大行不拘细谨,大礼不辞小让!”
“胡说,试问若是我等去援救杜重威,天下间的老百姓会怎么想,天下间的群雄会怎么想,藏军谷一万五千名将士又会怎么想?凝聚起我们藏军谷将士的是什么?不就是一口正气,一股大义。如果我们把这些都抛弃了,还剩下什么?还拿什么与刘知远争夺天下?”
……
两人争吵不已,各有支持者站出来反驳对方。一时间屋子内吵闹不已。
李风云望向公孙无忧,只见公孙无忧一脸苦笑,微微地摇了摇头。李风云又望向花解语,花解语眼中满是悲凉,垂头不语。
“唉!”李风云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竟自朝屋外走去。
众人立刻止住了争吵,一齐望向李风云。
“大将军,属下(末将)知错了!”赵无忌与周纵云彼此看了一眼,大声道。
李风云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问道:“你们错在哪里?”
赵无忌顿了顿,答道:“属下不该与周都尉争吵!”
“末将也有不是,不该指责赵都尉!”周纵云也慌忙道歉道。
参与争吵的众将纷纷道歉。
李风云摆了摆手,转回头去,摇摇头,轻声道:“你们都没错,是我错了!”说罢,走出了屋子,神情落寞不已。
屋内一片寂静,众人不解其意,一齐望向公孙无忧,显然,众人已经把公孙无忧当做了风云卫第二号人物。
公孙无忧轻叹一声,道:“你们只怕是忘了藏军谷的宗旨,也忘了第一条军律。”
说罢,公孙无忧也从众人身边穿过。
“很失望是吧?”
北风呼呼地吹,寒风刺骨,吹得人的魂魄也在发抖,尤其是站在这高高的山峰之上。
“的确是,如若我想要做皇帝,又何须这般麻烦?我只是想找出一条路来,找出一条这一治一乱,循环更替的路来,让历史走出这个怪圈。没想到比我想的还难,就连跟了我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明白,不理解。”李风云不回头也知道是公孙无忧来了。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就一定行得通?”公孙无忧笑了笑,问道。
李风云呼出长长一团白雾,旋即被凌冽的北风吹散:“我也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总要试过才知道成与不成,不是么?
我原以为,天下大乱,无非是太多人觊觎金銮殿上的那把椅子。如果,能告诉所有的人,这世上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一点,也没有谁该踩在谁的肩膀上作威作福,或许这世上就再没有那张椅子了。
难道我真的想错了?”
公孙无忧呵呵笑道:“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可能超乎你的想象。你真的做好了这个打算?孔子耗去了他一生的时间,周游列国,想要把他的想法付诸实施,他没有成功。不止他没有成功,孟子同样也没有成功。
只到董仲舒,才把改得不成模样的儒学当作一个美女,让汉武帝接受。你以为,你的想法,在你有生之年就一定能看得到结果?”
李风云沉默了,过了许久,才道:“总要有个开始,有人做第一个吧!”
“不错,第一个人是你,本公子算是第二个,花解语算是第三个,苏姑娘也勉强能算是第四个。你瞧,毕竟这世上已经四个人明白、支持你的想法,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万事开头难。况且,在这藏军谷中,未必没有第五、第六个,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而且你该庆幸,正是因为这么多人不明白,也不了解你的想法,才会有这么多人跟在你身边,他们都等着,等着从龙之功,做人上人,垂名千古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