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阮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毕竟,泰德泉一战,已经让“长生天的使者”深入人心,冒然杀了李风云三人,必定会引起不小的动荡与猜疑。
而这时,太皇太后述律平要求耶律阮将李风云交给她,耶律阮自然愿意将李风云三人交给述律平,由述律平除掉他这个心腹之患了。
这么一来,也就意味着耶律阮还不知道永固宫在这场和议背后的存在,也就是说,永固宫是在两边下注,耶律阮那边,是由十九出面,而述律平这边,则是由永固宫出面。
好手段啊!永固宫主果然不愧是永固宫主!老谋深算,时机又把握得精准,一出手便打得李风云原本的计划落花流水。难怪当初能帮助耶律德光几乎一举拿下了整个中原。
李风云暗中赞叹。
“太后,李某不明白,耶律洪古在耶律阮手中,与我有什么关系?太后应该清楚,太后做不到的事情,我同样也做不到。”李风云道。
述律平摇摇头,并没有正面回答李风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哀家与先皇共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耶律倍,生性软弱,又受了你们汉人的蛊惑,难堪大任。所以,哀家当年才废了他。这件事情,哀家从来没有后悔过。
如果当初他若敢反抗,拿出一点我契丹人的风骨来,哀家也许不会那么坚持。真的答应将皇位传给他。
可是不成,耶律倍实在是太懦弱了。手拥雄兵,竟然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将契丹的江山交到他的手上,又怎能让人放心?
十年前,他死了,死在了李从珂的手上,李从珂临死前让大将军李彦绅、宦官秦继把他杀了。真是可悲,耶律倍一生只知退让,结果将自己的性命也让没了。
哀家的第一个儿子就这么死了。都说哀家心狠,可是自己的儿子死了,哪个做娘的不心痛,所以,哀家让德光一入卞梁就将李彦绅、秦继给杀了,算是给他报了仇。”
说到这里,述律平目光如两把利剑一般直刺向李风云,眼中满是恨意与杀意,直看得李风云心中一阵发慌,暗道:“要是这娘们一时性起,执意要为她老二报仇,老子可就惨了!语侬和无忧也倒霉了!”
好在述律平虽然恨死了李风云,但也知现在并非杀李风云的好时候,接着又道:“哀家的第二个儿子便是耶律德光。
相比之下,耶律德光心胸宽广,眼界也开阔,没有耶律倍那般迂腐,是难得的一代明君,你们中原的那些个皇帝,难得有几个能与他相比。李风云,哀家说得没错吧?”
李风云点了点头,他见过耶律德光两次,如果抛开国仇家恨不说,无论论气度还是谋略,耶律德光的确都比石重贵以及现在中原的那些皇帝要强太多,应该算一个很不错的皇帝。
述律平见李风云点了点头,略显有些欣慰,道:“废掉耶律倍,而让耶律德光做皇帝,可以说是哀家所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只可惜,耶律德光依然不是哀家心目中最好的选择,他虽然比耶律倍明白事理,但毕竟还是受了你们汉人的影响太深。他也许能让我们契丹雄起于一时,但很难让这种繁盛继续下去。
说实话,耶律德光要打中原之时,哀家是不同意的。入主中原,即便成功了,也并不能给契丹带来真正的好处,你们汉人就是一缸墨水,谁搅进去了,都难干干净净的出来。莫说打下中原不容易,就算打下了,也只会让我们契丹人变得像你们汉人一样,只会耍嘴皮子。
结果,耶律德光他……”
说到此处,述律平的目光又变得尖锐起来,神情更显哀伤。
“这婆娘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李风云心中疑惑不已。
述律平道:“李风云,哀家要你为我做三件事,如若你不答应,哀家也没必要留你们活着。如果你做到了,耶律德光的仇,哀家可以不追究你。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哀家不会放过你,耶律明、萧齐瑞也不会放过你。”述律平的声音忽然变得阴森森。
李风云不忿道:“哪三件事?事先说明,要我自己抹脖子,杀掉我至亲的人,或者背叛中原、投靠辽国的事免开尊口?”
述律平答道:“你放心,哀家又怎会对你提出这等要求?哀家的这三件事,一定是你做得到的,而且不是特意为难你的事情。不会要你自杀,或者杀掉你的亲戚朋友,更不会是要你背叛你的部族、投靠大辽。”
李风云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便是,你要我做的是哪三件事?”
“现在,哀家只剩下耶律洪古这唯一一个儿子了。”述律平眼光变得凄然,“哀家现在也不求他能继承大辽的天下,哀家只希望他能安全的活下去。
李风云,第一件事,哀家要你救出耶律洪古,并且保证耶律洪古的安全。”
李风云呆了一呆,道:“太后,你恐怕找错人了吧?这话你该对耶律阮说才对!”
述律平哼了一声,道:“哀家自然对耶律阮那忤逆说过,他也保证过耶律洪古的安全,可是,他的话,哀家能信么?你又信么?”
李风云默然,如果耶律阮的话可信,那他现在也不该在这里。在耶律阮眼里,任何承诺,任何誓言,恐怕都只是一时的权谋,以后有的是办法与借口推翻。
嘿嘿笑了两声,李风云道:“太后,你太看得起我李风云了。要说救出耶律洪古,我或许能帮得上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