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火光中,一个人影手中提着一个人头,一瘸一拐地又回到了小院中。
李风云回过头去,打量了那人一眼,诧异的道:“赵仪仇,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把他杀了!”赵仪仇的声音很冷。
“什么?”李风云没有听明白。
“我把我师父杀了!我捅了他二十八刀。”赵仪仇一松手,手中的人头滚到了李风云的脚下。
正是赵余庆的人头滚落到李风云的脚下,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李风云,眼中满是不甘与悲愤,更多的是惘然。
这就是报应吗?赵余庆害死了他的师父白祥英,又杀死了他的师弟虞不全,谁知最后竟然死在自己唯一剩下的一名弟子收上,这是天意,还是讽刺?
积善之家有余庆,积恶之家有余殃。
当初赵余庆的父母为他取这个名字时,只怕是想他做一个积善有福之人,只可惜,他的路走偏了。
李风云深吸了一口气,叹道:“你真下得了手啊!他是你师父!”杀师弑祖是江湖上最忌讳的事情,但凡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看得起,也无法抬起头来做人。
“我怎么就下不了手?”赵仪仇激动地暴吼起来,“他害死了我所有的师兄弟!他害死芙蓉师妹!难道我们拜他为师,就该是他的狗么?我们的性命就该任他屠戮吗?我不欠他什么!
我与师妹海誓山盟,我不能为她做更多的事情,我唯一能给她做的,就只是为她报仇!哪怕被人唾骂,我也在所不惜!”
呼呼的西风吹过,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萧瑟。
苏语侬回过身来,看向赵仪仇的目光有些冷:“那你又回来做什么?”
“解药!我要解药!”赵仪仇答道。
也许赵仪仇杀赵余庆真的是想为阮芙蓉报仇,可是他真没有杀他师父向虞不全邀功的心思么?人心呀,真是难以揣测!
李风云暗自感叹。
苏语侬取出一只小玉瓶,扔给赵仪仇:“我师父死了,你师父也死了,你我这两支的恩怨也该从此了结了。但从此以后,你不再是青囊门的弟子,青囊门不允许有杀师弑祖的人存在,哪怕他有万种理由。即便我也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这瓶药你拿去,每七天服用一颗,可以压制你体内的毒,可保你四十九天内不会毒发。你体内的毒,自己想办法驱除,在青囊宗这么久,我不信你连这点本事也没学会。”
赵仪仇接过那小玉瓶,揣到怀中,没有说话,只是脱下外衣,在院中细细地搜索了一番,将阮芙蓉那半具尸体和那些残碎的肉块收集到一起裹好,转身就走。
走到了院门边,赵仪仇忽然停了下来,一字一顿地道:“苏语侬,我师父和你师父的仇怨算是了结了。不过,我与你的仇怨却没有,芙蓉师妹是死在我师父手上,同样也是死在你师父手上。既然你师父也已经死了,那这笔仇,我便只能找你来报!
现在你们要杀我,还来得及。如若不然,迟早有一天我会来找你!”
“你这混账东西!”李风云大怒,想要出手杀了他,却被苏语侬拦住,他身上的余毒虽然还未清除干净,不过要杀赵仪仇还是做得到的,他有罡煞之气护体,不用担心赵仪仇的毒术,赵仪仇还没有那个本事对一名一流高手施毒。
“让他走!”苏语侬道,“他说得没错!他要找我报仇,只管来找我,我苏语侬难道还怕人来寻仇?”
赵仪仇没有说话,抱着阮芙蓉的残尸一瘸一拐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