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上个梯子么……谢姜挑眉,做了个“这算什么”的小表情道:“这算什么!”说罢弯下腰,两手抓住裙子边儿,拽起来提到膝盖处打个结。
她这么一系,曵地的长裙子,立时成了怪模怪样的短裙子。
裙子下又露了两管绞绫纱的小裤。
萧仪一?,反应过来,忍不住又失笑摇头。
既然装扮停当,谢姜哪还管他摇头点头,转过去扶了梯子,便利利索索顺着梯子往上爬。
到了出口,她将将向上探出身子,新月与北斗两个又一人一只胳膊,齐力将她拽到了地面上。
到了地上,谢姜便抬眼看周围。
说这里是个木棚其实不大对,确切来说倒更像是间草屋。
掤子四面堆了一人高的草垛,又草垛顶几乎挨住了棚子顶。
且整座掤子,除去草垛,满打满算,中间也只留下出口周围仅能容纳六七人的地方。
看了一圈儿,谢姜回头问新月道:“怎么出去?我看草垛都填严实了。”
这一会儿功夫,萧仪也是出来密道,边拍打衣袖,边插话道:“留白想必就在外面。”
他话音刚落,留白果然在外头接话道:“主上……是你么?”顿了顿,紧接着又压了嗓子道“东边那垛中间,属下早掏空了,主上由那里出来罢。属下去警戒……”
因四面都是干草,等萧仪上来,新月便晃熄了火折子。
此时只有掤顶子上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缝隙中,透进来几点月光。
“都跟着我。”谢姜眨眨眼,先认准了哪边是东,而后左手摸了柴草,感觉手下到底是虚是实,这边儿扬起来右手招呼身后道:“我看得见。”
只是她这边手势刚抬起来,立时察觉到腕子上一紧。
萧仪握住她的手腕道:“我什么都看不见……劳烦夫人引引路。”
好罢,这里头黑咕隆咚,寻常人看不见也是正常。
谢姜斜眸子向后翻了个青眼,隔过萧仪,看了新月道:“你拉好北斗,她不定看得见。”
吩咐了这句,她又往前走了两三步,察觉到左手一空,又脸颊上有风一拂而过,再窸窸索索一阵子响,似乎留白在外面掬了草,正连扒带扔:“快出来,有人来了!”
要是被人堵草垛里就麻烦了,谢姜心下一沉,侧过身子刚要挤出去,哪里知道萧仪也是身子一转。
两人本来都是后背贴着草垛,谢姜身子一转,萧仪握了她手腕也跟着转过来。且周围又狭小又墨漆漆的。
谢姜刹时便贴在他前胸上。
萧仪抬手一揽她的腰肢,低声道:“得罪!”同时另只手展了袖子在谢姜头脸上一捂,半挟半抱了她出去。
这人选的时机恰到好处,偏偏是外面有人来,谢姜不能出声反驳,又空间狭小,不能挣扎半分的关头。
再后头又挤着北斗,退无可退!
再再又有新月在草垛里小声道:“夫人走罢,奴婢还将这些填好……”
此时此刻……谢姜只能小牙咬了下唇“忍气吞声”,乖乖就范。
似乎马车门正对着草垛口。
几息之间,谢姜只觉得身子一轻,又身下一晃,再来便是后背踏踏实实倚住了木板,屁股下挨住了软软毡毯褥子之类。
再然后……萧仪抬手拿开袖子,一脸关切状问:“没有剌住脸罢。”
原来蒙住自家头脸是这个意思!
真是这个意思?谢姜眨眨眼,抬头去看,就见这人一脸坦荡关切,再加上北斗听见了,忙凑过来道:“奴婢脸上被草棵子刮了口子了。夫人……你没有事儿罢?”
袖筒子捂的严严实实,怎么会刮住脸?
谢姜一转眼珠,刚要说话,忽然听见外面声音不大对,她侧身贴住车壁板,凝神去听。
马车颠颠晃晃,似乎奔驰的极快。
只是跑起来的时侯,除了车轱辘“咯吱”作响,并没有传出来半点儿蹄音。
小心谨慎到这种地步么?
谢姜眉尖儿一拢,回头小声问:“裹住马蹄子了?”
她声音低如耳语,萧仪眸中笑意一闪,干脆俯身贴了她耳畔道:“摸不透陈元膺底细之前,还是小心些好。”
说了这个,紧接着又道:“夫人听到了什么?”
谢姜只觉得耳朵眼里热气儿一停一顿,似是羽毛尖尖儿,或是发丝儿搔了几搔,不由打了个机灵,侧开身子问:“你派了随侍?”说过,稍稍一顿,又低声解解道:“后面,离马车十来丈有人跟着。”
有人跟着?萧仪丹凤眼微微一缩,抬手敲了两下车壁。
留白正驾着马车,听见身后“锉锉”几声,便两眼看着前路,只身子向后一仰,贴了车壁问:“主上,有甚吩咐么?”
“嗯。”萧仪道:“后面有人跟踪,想法子引到别处。”
此时已近子夜,城外这条大路平素再是车马行人多,半夜三更赶路的也是少有。
更何况谢姜听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些人始终保持十来丈的距离,既不往前赶,又不拉下。
且又脚步轻盈几乎无声,没有马蹄音,更没有车轮滚滚响动。
若是走路,这些人必定穿了软底儿长靴。
若是骑马,这些人也是像留白一样,裹住了四只马蹄子。
现在谢姜只能从或轻或重的呼吸声里,分辨后头到底跟了多少人。
再听到萧仪要引来来人,谢姜黑而大的眼珠一眯,轻声道:“且慢!”
萧仪眸光一动道:“夫人怎么想?”
谢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