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在不停的抖动。躁动急促的狗吠声从地面下传来。道真和尚知道那不是幻听,而是真实的声音。那是狸力,一种身体似猪,足若鸡爪,声音如狗的上古异兽。按理来说,这种异兽自洪荒时代后就不该再存在于世上,那么如今这只狸力又是从哪里生出的?道真和尚不知道。但他脸色苍白的原因不在于此,而在于不远处以为地震而惊慌跑出来的学生们。王依槐也在里面。不同于她周围的惊慌失措的学生们,一身白衣的王依槐面容镇定,几乎是被同行的女伴一路拉出宿舍楼的。王依槐摇摇头,对女伴的惊慌颇为无奈。她的手中还拿着一本书,见周围学生拥挤在一起,便走出人群,坐到一棵大树下的椅子上,借着路灯和月光看起书来。低头翻阅书页,认真读书的王依槐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脚边,有一块微微凸起的不平整地面。那里就是震动的来源。震动越来越明显,地底的狗吠声也开始引起人的注意。学生们惊慌地左右顾盼,找寻着声音的来源,可惜一无所获。轰隆的地裂声骤然响起。无数的土块冲天而起,破碎的水泥块激溅四飞,打到人群中,引发出一阵惊呼痛鸣。王依槐先前坐的地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只见一只巨大如巨树的异兽正口流臭涎,仰头狂吠。滴落在地上的粘稠涎水里还夹杂着大量的鲜血。异兽吠叫尽兴后,低头盯着面前不远处的一男一女,双瞳中流露出贪婪和嗜杀的意味。男的半跪在地上,后背血肉模糊,沉黄的法衣已经被鲜血完全浸透,正是道真和尚。道真和尚双臂微曲,抱着一名白衣女子,自然就是王依槐了。“你……你没事吧?”借着光亮,王依槐看着道真和尚微皱的眉头,关切地问道。不知道为何,看着道真和尚这副模样,王依槐就觉得心中有一把刀在割着自己,这种痛彻心扉的心痛感觉是她有生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没事。”道真和尚灿烂地笑着,只是嘴唇很苍白。王依槐双臂环抱着道真和尚的腰背,感觉和尚的后背湿漉漉的,以为是惊吓出来的汗水。她松开双手,却蓦然发现双手手掌中全是满满的鲜血。没有如普通小女生一样尖叫,王依槐挣扎脱道真和尚的怀抱,转到道真和尚的身后,看见他背后血肉模糊,强忍住充盈眼眶的泪水,王依槐立即蹲下身,想要背着道真和尚去医院止血。道真和尚朝王依槐温柔一笑,血流如注的后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他朝白衣女人摇头说道:“不碍事的。”语气很平常,很亲切,一如数百年前。听着道真和尚的话,王依槐的心中流过一道暖流,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蔓延,仿佛这是她二十多年来听过最温暖的话语,她甚至生出一种此生就是为了等到这句话的奇特想法。用力地甩了甩头,将脑海里的奇思妙想抛之脑后,她怔忪地望着道真和尚,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道真和尚微微一笑,强忍住抚摸白衣女子头顶的冲动,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转身望向那只虎视眈眈注视着自己的狸力,淡然说道:“我是一个和尚。”他能够感觉到重伤之后,自己体内力量的流失,就连那只钵盂,如今散发出的光芒也愈渐微弱,屏障外的幽魂也仿佛看透了道真和尚的底细,开始拼命冲击保护罩。王依槐这才注意到面前不远处竟然有着这么一只可怕的怪兽。面对这只巨大凶恶的狸力,越来越虚弱的道真和尚感觉自己已经没有绝对必胜的把握。“你躲在我背后。”道真和尚这样说道。周围的学生早已经在狸力出现的时候,就惊吓的四散逃走,就连王依槐那位闺蜜也被人裹挟着拉走,方圆数十米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兽。他没有让王依槐逃地远远的,因为他不知道这座校园里其他的地方还会不会有更大的危险。小山一般的狸力目露凶光,比刀剑更加锋锐的尖牙张开,朝着两人狂奔冲来。“这次,我会把你保护地好好的,只要我活着,就绝不会让你受伤。”道真和尚在心里这样承诺着。一掌平平击出,正对上狸力挥出来的前爪。砰的一声闷响,狸力倒退两步,道真和尚刚刚愈合的后背又撕裂开一条伤口。道真和尚面色凝重,自己的伤势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别说击杀狸力了,恐怕就是击退它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月光荡漾在颤动的树枝间,地上的叶影摇曳着韵味十足的舞姿。道真和尚的脸上开始挂着汗珠。不是因为疼或者累,而是因为惊惧。此时天空上无风无雨,树枝摇晃、叶影舞动只会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地面下还潜伏着一只狸力!可是他连应付一只狸力都非常吃力,如果再来一只,又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宋秋和道真和尚一样,面对着同样的一个问题。二郎神说对杀,可是自己这边两个人,宋秋自己只是个刚刚开始修行的修仙者,而二郎神又不能动用仙力,和一个寻常武夫应该不会有太大差别,要想跟这群修为高升的修仙者对杀,这是一件难度何其大的事情?“狭路相逢勇者胜。”二郎神表情严肃地忽然说道。宋秋明白这是在安慰自己。没错,这样的情况,的确除了再无顾忌的拼命,似乎也别无他法。手中的打神鞭像一道坠落的流星轨迹,朝着众道人砸去。打神鞭以一种宋秋从未想到过的威势扫向人群。道人们仓惶躲开,打神鞭挥出一道气劲,落在地上,青石板的地面瞬间炸裂开来,仿佛真正的流星坠落在地上。宋秋神情微惘望着手里的直鞭,又望了望疮痍狼藉的地面,心中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