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矶高坐案上,叫陆平,马三几人分别进去询话。
“马三,掌柜的尸体是谁发现的?”
房内只有独孤矶与马三两人。
马三回想了一下,道:“昨天夜里我和兄弟几个去找掌柜要工钱,敲他房门半天都没动静,门是从里面锁住的,我们以为他出了什么事,便破门而入,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掌柜的尸体……”
“详细说说你们进去后看到的景象。”
“嗯……我想想……”马三抓抓头,“当时掌柜的是躺在床上,睁着两眼,他穿着贴身的衣服,身上被子也盖得好好的,房内整整齐齐,没什么打斗的痕迹……”
“你们为何断定他是病死?”独孤矶不解。
马三摇头叹道:“大人有所不知,掌柜的心脏一直有问题,夜里常常疼痛,他这病治了好几年也不见好,大夫说他活不了几年,我们都是知道的,平日里也不敢惹他生气。”他的脸上有些惋惜,“我们知道虽然他平时笑嘻嘻的,但其实苦在心里……”
“你们发现赵掌柜的时候,陆平人在吗?”
马三摇头:“陆公子平常喜欢去烟花柳巷听曲,有时候是一整夜不回来,昨夜他去了杏花坊,还是我让人去通知他掌柜的死了,他才急匆匆赶回来的。”
“这么说,赵掌柜死之前,陆平没在楼里?”
马三点点头:“我们是亲眼看见他出去的!”
独孤矶点头,又问了马三一些情况,这才让他回去。
他让人传唤陆平进来。
陆平双眼通红,看样子是刚哭过,独孤矶猜他是因为心中伤心,即使看他有些不顺眼,独孤矶还是好心道:“陆公子,节哀顺变。”
陆平揉揉眼角,生怕眼泪又掉下来,他望着案上的独孤矶,坚定道:“大人,你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你!”
“昨晚你在哪里?”
“昨儿天没黑我就去杏花坊听曲了,马三还是看着我出门的呢!大人要是不信,杏花坊的姑娘也可以为我作证!”
“本官信你的话。”独孤矶眼稍带着笑意,“听说你很爱去烟花之地。”
陆平不知道他这笑是在取笑自己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倒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平日就这点爱好,大人年纪与我相仿,应该明白的,男人嘛……”
独孤矶皱眉打断他的话:“赵掌柜白日里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陆平讪讪地摇摇头,晓得刚才的话惹得案上的人不悦,他顺着话道:“没看出跟平常有什么不同,我爹生性乐观,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都挺高的,我实在想不到他会得罪谁?”
独孤矶在心里暗自掂量,陆平所讲的和马三差不多,一时半会也问不出有用的东西,他示意陆平可以离开:“你先回去,后面要是想起什么,速来告知本官!”
等陆平离去,独孤矶又询问了其他几个店小二,大家口径一致,教独孤矶一时犯了难。
林九进入房间看到便是这样一幅画面:独孤矶坐在案前,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执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地上还散落着好几个被揉成团的废纸,他眉头深锁,似是缠绕着难以解开的疑惑。
“没有问出有用的东西?”林九走到案前,看到他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是几个人名:马三、陆平、张文、王二苟……唯独马三与陆平两人的名字,被他画圈勾住。
“你怀疑他俩?”
独孤矶停下笔看了她一眼,将纸揉成团扔在地上:“我不知道……”他两手抓头,十分懊恼,“根本找不到和凶手相关的任何线索!”
看到独孤矶一反常态的模样,林九有些担心道:“你累了,就先别想了,去睡觉吧!”他将自己独自关在房中半个时辰,要不是她进来,还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
独孤矶没有吭声,林九见他又要抬笔去写,忙按住他的手,认真道:“这天都快亮了,鸡大人就当是体谅体谅我,去休息一下吧!”
手背上的手十分冰凉,独孤矶这才注意到她也是一宿没睡,他有些歉疚,刚想张口说些道歉的话,林九的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虚话就不必说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给我去睡觉!”她恶狠狠道。
她的手真的很凉!
林九正欲将手从他嘴上拿开,不料被他握住,他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温柔,问道:“公主,冷吗?”
林九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点点头。她早就觉得冷了,只是一直忍耐着。
“我给你暖暖手。”独孤矶的手心温热,不知道是不是他方才握笔的缘故,他将林九的手包裹在手心里,神色认真。
虽然林九觉得他这样做其实没什么效果,却被他脸上的温柔暖了暖心房,她脱口道:“谢谢。”
独孤矶笑得轻松,先前因为案子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
“公主,我派人送你回宫。”
“不要,我要跟着你一块查案子。”林九嘟起嘴,撒娇道:“或许有些地方,我还能帮到你呢!”
独孤矶无奈,将她的手捏了捏,顺滑柔软,很是舒服。“公主要是跟着我查案,到时陛下怪罪下来,我不好办呐。”
“有我在怕什么!父皇要是怪罪下来,你就将罪名全推我身上,就说是我强迫你的!”林九替他想好了后路,“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父皇知道了也不一定会怪罪的。”
她总是这么乐观,独孤矶受她影响,对于案子又有了点干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