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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是垂垂老者的田忌眼里,苏秦是助他重返齐国得以如愿魂归故里的大恩人,孙膑大才,苏秦得孙膑所学,又如此有恩必报,田忌对苏秦的信任几乎到了忘年之交的地步。
苏秦来到田忌府邸,更答应同意佐士齐国,这田忌高兴不已,事后便在府邸大摆酒宴招待他。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苏秦心里又怎可能不为所动,然而在公与私面前还是选择了前者,田忌已老,尚不能饭矣,怕是时日无多了,也罢,便让他不知情而去,善意谎言也非恶言,苏秦内心如此安慰自己。
翌日,在田忌老将军府邸客居一夜的苏秦便随同一并入齐宫,显然,田忌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这位大才举荐给齐宣王。
临淄,齐王宫。
齐国庙堂大殿,王座之上的齐国新王环视一众齐臣,失势的成侯邹忌已然不再齐庙,齐威王一死加上田忌重返齐国,邹忌不但知道自己大势将去更有性命之危,于是装疯卖傻逃过一劫,一个疯子自然不能执掌社稷公器,新王罢免其相位之后念其对齐国有功,本来功过抵消的。
但目前处于非常时刻,正直威王驾崩之际新王也顾忌这种当口杀旧臣,还是邹忌这样的重臣,一个不好难免引起人心动荡,邹忌既然已疯,便送他回到了自己的封邑,也算是齐王稳固人心的手段。
显然,仅此一点,这齐国新王即便不是如齐威王那般富有雄略但也绝非庸主。
如今齐国庙堂之上,田婴执掌相印,其子田文也就是鼎鼎大名的孟尝君赫然而立于庙堂之上,不过现在的田文还嫩的很,名气也不是太响亮。
几道咳嗽声顿时让新王把目光落在了田忌身上,齐桓公时期田忌便已经入朝为官(ps:田齐桓公,与春秋五霸之首的姜齐桓公非同一人),说起来田忌历经桓公、威王,再到今天平反,已然是三朝元老之重臣,其威望在齐廷无出其右。
田忌忍不住咳嗽,新王连忙慰问道:“田老将军年事已高,需多多保重身体啊,来人,赐座——!”
“………老臣谢我王体恤,咳咳…!”
“老将军乃我齐国三朝元老,蒙冤而流亡异国、客居他乡数十年,老将军受苦了!”齐王平和的笑道,新王即位不久,朝政不稳,君位不固,田忌这个三朝元老在他继位以来都要仰赖他的威望和支持才让庙堂不至于动荡扩大。
田忌合手面王而道:“王上,老臣纵有王佐之心,奈何垂垂老矣,已然力不从心。老臣能重返母国,非但是王上为老臣平反,更有一忘年之交鼎力相助才得以如愿。”
显然,他是要举荐苏秦了。
“哦?竟还有此事?老将军口中之忘年故交是为何人?”齐王倍感好奇的说道,田忌前面的一番话语他已然听出了其用意,言外之意这是要为齐国举荐人才啊。
田忌有伯乐之名,遥想昔日向先王举荐王佐大才孙膑至今让新王印象深刻,如今正是需要提拔属于自己心腹臣子之际,田忌要举荐人才,齐王非常期待。
只见田忌老将军娓娓道来:“此事说来巧妙,此人正是孙膑传人,正因如此才凭其口舌之辩说服楚王力助老臣重返齐国。”
江南之地的经过大致说于齐王听,齐王大喜而道:“竟是孙膑先生之传人?孙膑先生乃鬼谷一门之高徒,既为孙子传人便也是鬼谷传人,此人定是大才。”
“老将军可知此人现于何处?何为名?”齐王求贤若渴的问道。
“我王容禀,老臣正要为我王举荐此人,现于殿外等候宣召,此人名为苏秦——!”田忌口齿缓慢的到来。
苏秦——?
庙堂大殿之上的田婴父子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惊,没等田婴田文这父子两人多想片刻,齐王便宣了。
“宣,名士苏秦觐见——!”
求贤若渴的齐王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前方大殿之外,朝堂之上田婴田文二人俱回身望去。
苏秦一语不发,缓缓走入殿内,田婴父子见得真人心中吃惊不已,果然是苏秦!
宦场游弋数十年的田婴敏锐的感受到了危机,苏秦此人屡屡拒绝他的招揽,而今却因田忌老将军举荐面王,在加上此前田忌对苏秦来历的阐述。
苏秦此人有才华,田婴早就知道,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孙膑传人、鬼谷门徒、拒我招揽、今入齐庙。
这样的大才一朝入朝,佐士一主,苏秦这是奔着齐国相印而来啊,相位岌岌可危,夺人所爱必为人所恨,田婴瞬即对他由喜转憎。
难怪不愿接受老夫招揽!
“周人苏秦,拜见齐王——!”站在大殿中堂的苏秦面王拜首道。
苏秦出山洛阳城,自称周人倒也没错。
“先生免礼——!”齐王罢礼笑言道:“寡人已从田老将军那里得知先生与老将军是忘年之交,更得孙膑先生绝学,先生曾经登堂卫庙侍主卫侯,而今如此,卫侯被一名为狐姬的妖魅之女所迷,竟三年不朝,不闻国事,此事寡人早有耳闻。”
一听齐王说起这事情,苏秦顿时摇头叹息道:“苏秦惭愧,择主不慎,原本以为终侍明主,不料卫国当今之主亦如其国之历代君主无二,得以偏安一隅便从此纵欲承欢,不知进取,不足道也!”
“苏秦出言不逊,君侯见谅!”苏秦又在心中自语。
齐王一听顿时倍感不齿,面露戏笑道:“纵观卫国历代国君,去卫武公、庄公,余下之主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