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凉奕每每看云倾华,都会跟她端木凌的事。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知道他们两人原来是认识的。
前世,云倾华只见过号称长安霸王的端木凌两面。
一面是她有一次出府逛街,看见他正在教训一个偷。凭着他那张毒嘴,最后将那个偷到跪地求饶,求他放了他家十八代祖宗。
另一面,是在她死的那一天。他跟赵凉奕一起来,他亲眼看着她怒目喘息,死不瞑目。她记得,当时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不知道是在厌恶赵凉奕的薄情寡义,还是厌恶她的爱慕虚荣?
比起前者,以长安霸王的性格,她想应该是后者吧!
长安霸王,上至耄耋,下至孩,牛鬼蛇神,闻者骇然,见者慌逃。
调戏良家妇女,打架斗殴,逼穷还债,赌场,青楼,能得出的不良东西都跟他沾边。听长安城的偷出门都得看黄历。
京城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京城霸王。他听了之后直点头,这个称号太符合他的气质了。
人们虽然怨声载道,可是也拿这位霸王没办法。
端木家是世代袭爵世家,太祖皇帝亲封的端定侯,手里握着周朝一半的兵力,更有周国最精确、最广泛的情报,连皇上也得忌三分。
端木凌作为端木家的嫡子,凭着他那张嘴,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常常把太后和皇上哄得笑颜开怀,更是被宠上了天。
所以,这位霸王无论做什么,别人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云倾华道“这位世子爷,多半是寻了戏弄冬晚的心思。他既然当时没有追究冬晚的罪过,事后应该也不会再来追究了。”
朝春担忧道“可是我听这位世子爷是个有仇必报的人,据他曾经深更半夜掳了一位姐,将人丢在乱葬岗上一夜。你,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冬晚?”
这事云倾华记得,端木凌不知何故,将人家大姐半夜掳了,扔在了乱葬岗,第二天让她的家人穿着大红衣服将她领回来。
后来,那位姐整整一年都不敢出门。一听到“端木”两个字,身体就不自觉地发抖。一看到端木家的人,无论主子奴才,都是退避三舍。
冬晚这回是真的哭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呜呜……我不要乱葬岗……呜呜,姐,你救救我…呜呜…”
“好了好了,不哭了。”云倾华安慰道。
可如果端木凌真这么做,她们防也防不了。“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睡得太死,有什么动静就来跟我。”
众人点头,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云倾华吩咐道“朝春,你请老爷来一趟。”
朝春应声退了下。
云倾华又低下头来安慰道冬晚“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整理整理你买回来的东西吧!嗯。”
冬晚吧嗒吧嗒抽噎着进了内堂,她现在哪有心情整东西啊?
朝春走了没一会,又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云珅和段氏。
云倾华疑惑,云珅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主动到桃鸳园了。段氏还是自她病后,第一次踏足她的院子。
“父亲,母亲。”
段氏急上前一步,吼道“冬晚呢,把那贱婢交出来。”
云珅眉头一皱,对于“贱婢”这个称呼十分的不满。段氏以前是十分温和贤良,怎么能出这样的字眼来?他出身书香,讲究斯文,又作为礼部侍郎,一言一行都要严紧克己,断不能接受段氏的“污言秽语”。
不过他也安慰自己,段氏应该是气急了才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
云倾华问道“母亲找冬晚何事?”
“何事?你这个做主子是怎么管教下人的,竟还有脸来问我何事?那贱婢竟然胆大包天,殴打端定侯世子,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们整个云家遭受灭顶之灾的。”
原来是为这事,消息传得够快的。才刚发生的事,全府都知道了。
远处刘妈妈已经领了众丫鬟退到回廊下,尽量远离战火,免得她们这些鬼遭殃。
云倾华道“此事我也了解,错不在冬晚。端……”
“什么叫错不在她?”段氏打断了她的话,吼道“都是上梁不正,你这个做主子的惹祸,丫头也跟着惹祸。”
云倾华脸一冷,“母亲请慎言。”
什么叫上梁不正,她的上梁可是云珅。再往上,云珅的上梁,那可是老太君,还有尸骨未寒的老太爷。
段氏身后的云珅果然神色微怒。道“好了,你少两句吧!倾华,冬晚呢?”
云倾华没有回答,反问道“父亲找了冬晚,可想好了怎么做?是要领冬晚端定侯府负荆请罪吗?”
段氏冷笑道“难道不应该吗?”
云倾华问道“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云珅沉声道“倾华,我知道你爱惜自己的丫头,可冬晚犯的不是罪。你把冬晚交出来,我们云府才能平安。”
“就像当初把女儿交出一样吗?”以一人的生命,换取整个府的平安。无论是大姐还是丫鬟,在生死存亡面前,她们都是牺牲品。
云珅一愣,竟无言以对。
云倾华看他沉默的样子,更加的心寒。她道“冬晚交不交出根本不重要,她是云府的丫鬟。外人不会是云府的丫鬟得罪了端定侯世子,只会是云府得罪了端定侯府。
冬晚是云府的人,自有她的主子处置。父亲领着冬晚一个丫鬟端定侯府领罪,只会让人觉得是云府看不起侯府,恐怕人家连门都不让进。”
段氏定定看着语气流畅,侃侃而谈,心思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