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义平沉思了一会儿,对楼明月道:“如此贵客可愿留下来照顾灵宝。待卓先生归来,我便任他随你们西去。”他久居上位,从不出求人之语,这般说话也算是交换条件了。楼明月道:“也好。什么时候有用得着的地方,还请直言。”又见藤原义平很是疲惫,就带灵宝皇子出去了,还专程让李岩过去跟藤原纪平说一声。藤原纪平闻听他们不走,先是一惊,随后大喜,说道后续还有许多事情仰仗云云。
待楼明月等人离开,藤原义平忽道:“神武,你为什么觉得将灵宝交给这几个人会安全?”橘神武说道:“我查过他们底细。他们跨海东来,若说是为了贸易的话,此刻已经返航了,想必寻卓先生回去治病的言辞不假。那个叫李岩的年轻人武功不弱,家主已经见过了。他的功力非常奇特,不仅仅是像右京那样的勇猛,阴阳术对他的效果也不会很大。还有他那个侍妾,我看不出武功深浅,只怕也是不弱。为了卓先生,他们定然会拼尽全力保护皇子。再加上又是外人,比……比咱们府上的高手更加不易变节,已算当前最稳妥的选择了。”
藤原义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二十多年前从道真到长兄信平,再到皇宫中的太子,最后到了王上。如今又开始了,先是道真的传人本多,又是咱们家的纪平,虽然失败了,也没有善罢甘休,最后找到了清盛身上。虽然如今没有太子,若是继位的话,还是灵宝最有可能,毕竟咱们比源家可要强太多了。二十多年前的这一系列计划,直接改变了日本的权力格局,让当时的当权者,从宗教到朝廷,都来了一次大清洗。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谁策划这一幕,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将带来什么?”
橘神武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最后方道:“其他先不管,家主只需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其他的再有变故也不惧。至于继承人,小公子虽然只有十岁,只要好好培养,待家主退位时也足以出来独当一面了。”藤原义平道了声“不错”,重新躺下,只是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楼明月见李岩回来,让杨霞带着灵宝皇子去旁边房间玩耍,四人坐下来讨论昨夜的事情。说了半晌,也没有头绪,主要都是因为昨夜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怎么也想不到凶手是如何进入密封得严实的房间,吊死藤原清盛之后又使用了怎样的障眼法与尸体一并消失,待众人撤离后又出现的。
方晴羽道:“此间人多迷信,只因先入为主,都认为是弓销妙的鬼魂行凶。二十年前也是如此,因此才错过最佳的破解谜案之机,事后的既得利益者又不会追究,或者说事情自始至终就是他们在推动,自然也不会去追究下去。如今旧事重来,又是如此,恐怕此间又要变天了。”
李岩很是疑惑:“你认为这一次与二十年前如出一辙么?纵观二十多年的血案,不过是一系列的巧合罢了。你曾说,道真法皇是因为阻了明教的道路所以被杀,藤原信平与太子死于弓销家臣的报复,铜雀帝死因不明,或是病死。又说这背后有人推动,岂非自相矛盾么?”
楼明月道:“那也未必,道真法皇之死或是偶然,只是他这么一死,佛门陷入混乱之中,与他交好的藤原信平便失去了武林中的支持。即便如此,藤原信平作为摄政关白,岂是几个弓销家的漏网之鱼能够随意刺杀的?还有就是前太子,身处皇宫之中,又岂能轻易被刺杀?事情既成,有那些人在其间获利,又是谁获利最巨?”方晴羽、李岩毕竟不如楼明月老于世故,闻言愣住。
楼明月继续说道:“其实青崖以前从谁会获利这一层面来思考问题应是很有道理。世上所有的人做事情,有几个是没有目的的。找到目的便是找到行动的动机,只是很多的动机是隐藏在水面之下的,若是我们贸贸然以自己看到的动机去猜测,恐怕有失偏颇,这就是了解得完备不完备,思虑得周全不周全的问题了。比如青崖杀了一个人,只是因为这个人是恶人,做了恶事,恰恰被青崖看到便杀了。让不了解青崖的人去想,只会想这个恶人得罪过谁,谁有非杀他不可的理由。朝这个方向去想,便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不到青崖身上。而我们了解他,知道他会为了侠义、公道去动手。再比如说本多法师被杀,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目前看到的是净土真宗不愿让他参与论法大会,以免节外生枝,阻了大计。这样的话净土真宗便成了咱们怀疑的对象。谁知道还有谁能通过此事获取其他的利益,达成自己的目标呢?咱们对本多法师不了解,对倭国的形势也不过一知半解,妄言寻找凶手,也是有些过了。”
方晴羽皱了皱眉:“那怎么办,那便坐视不管了么?”李岩也想知道。楼明月却道:“能找到值得怀疑的理由便去怀疑,去查证,但是不要轻易下结论。若肯用心,至少能证明出这个怀疑的对象是不是真正的肇事之人。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幕后黑手定然会浮现出来。”
沉思了一下,楼明月又道:“二十余年之后事情又起,这里面有多少偶然与巧合,又有多少预谋与算计,谁也说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只怕比二十年前还要变本加厉。”李岩张了张嘴,方要说话,楼明月已明白他要说什么,直接道:“这个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