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见状,知道今日不露真功夫是躲不过去了,呼吸之间气息调匀,气自丹田而生,行经奇经八脉、十二常经脉,真气所过之处,诸窍穴中收纳的气息渐次融入,行经一遍之后,回归丹田时已是李岩所能运行真力的极致,之后抬掌迎了出去。
这么石破天惊的一击,周边观战之人本以为即便发出雷鸣之声也不为过。谁知二人双掌相交,竟然悄无声息。李岩内力终究逊了一筹,向后退了两步方止住身形,地上留下两个半尺深的脚印。两人面上都露出诧异之色。
待得众人都以为风平浪静,一股极端炽烈的劲气四散而逸,地上被真气卷起的落英猛然一震,化为齑粉。好在众武士离得较远,无人受伤。近处的阿史那瑕衣袖轻挥,化解了这股劲风,显出她极为高深的内力根底。
褚北辰早上向楚帝汇报情况时,得结合诸般讯息,本已笃定八九便是李岩。昨夜未曾大张旗鼓搜索,便是为了今日在阿史那瑕面前让他现出原形,以观察阿史那瑕的态度,好判断对方结盟的诚意。谁知此刻一试之下,李岩竟似完全没有内伤,且他小小年纪,内力竟然已如此高深。李岩却在这一击之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出道以来,所对高手并不多,但肯定是没有对过褚北辰,一时之间也感到一丝疑虑。
褚北辰只是略略失神,立刻就道:“李公子武功果然高明,当得起少年英杰的称号。假以时日,褚某便只能甘拜下风。不知是凌云派哪位高人?”李岩道:“在下恐有辱师长,成名之前不敢妄借名声,还请见谅。”这也是算是江湖规矩,然则褚北辰顶多只能算半个江湖人,他用这个理由推诿,也算无礼了。
褚北辰却脸色却变也不变,直接拱手道:“如此,褚某还有公务在身,这便告辞了。山高水长,终有再逢的机会,到时再来比过。”说着又向阿史那瑕施礼告辞。褚北辰早就从宇文信口中得到过消息,方才又试探了李岩“负天绝云”的绝顶内功,猜出他十之八九就是于九音的弟子。只是心中疑惑,莫非昨夜探访天枢的人真的不是此人,另往他处搜索去了。后来听说褚北辰在集英馆揪出因争风吃醋互殴成伤的“北海双妖”拿去充数,一刀砍了了事。
李岩松了一口气,见阿史那瑕面带担忧之色,向她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碍,只是今后再说自己是凌云一派的无名弟子,便再也混不过去了。其实隐瞒也无用,即便他在凌云行事低调,“集英馆”中必有同门知晓他是于九音的弟子,比如说司空飞天便对他知根知底。因此他言行并非为了掩饰身份,只是做出符合他身份的举动罢了。
方才那一击的余威犹在,阿史那瑕见他亲承无碍,才放下心来。昨夜奔波半宿,又受了不轻的内伤,阿史那瑕本意让他好好休养一日,但李岩执意要去见魏璇,了解下情况,并向李湛转达。阿史那瑕见他坚持,也就允了,只是她近日来身体略略有恙,只是嘱他小心,自己去歇息了。
李岩一路行至建春门魏璇家,却见他居处门户大开,赶忙进到院中,发现到处狼藉一片,还以为遭了盗贼。转念一想,又有何方盗贼敢来天都肆虐。李岩进到北屋正堂,见魏璇呆坐地上,神色怆然,往日里什么都不在乎的猥琐劲一点都不见了,连忙道:“魏先生,怎么回事,家里遭劫了么?”
魏璇似是老了十余岁一般,闻听李岩询问,只是眼睛抬了一抬,半天才道:“事情办妥了?”李岩一愣,道:“是,足足扎入三十余支,今日特来谢过先生!”魏璇道:“嘿嘿,那两日内机关必然失效。好了,老夫对你来说已经没用处了,你这便去吧。”李岩作色道:“魏先生这是何意,莫说你不计回报帮我良多,便是一个路人家中遭劫,我便不管了么?”
魏璇冷笑道:“你倒是一副侠义心肠。只是侠义路边枯骨,不仁公侯将相没听过么?这事情不是你管得起的?”李岩道:“若计得失,又何必行走江湖,将这一身武艺货与帝王家便是了。十余年前家师也在此地路遇不平,他拔剑杀了京兆尹、户部侍郎时便计过得失么?先生若有难处尽管说出,李岩定要为你讨回公道。”这次换了魏璇一愣,半晌才道:“想不到你竟是于九音的弟子,跟你师父年轻时倒是一般的脾气。”
李岩随口一说,没想到竟被魏璇叫破师承,随即想起从前魏璇在前朝为官,又与杨烨相识,知道此事也属正常,当下也不隐瞒,便道:“家师现在依然是这般脾气。”魏璇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用你管了。我与金吾卫一向关系很好,他们将军每年从我这里拿的银子比他们俸银多多了。你说说,有什么人敢得罪他们的财神爷,只有是连他们也惹不起的人。”
李岩不熟悉情况,不敢乱说。魏璇道:“前天夜里,一群黑衣人冲进我家,就是一阵翻箱倒柜,金银细软一概不拿。折腾半夜,坊内武侯一个没来,想是已经提前得过指示了。你且说说,他们此来是为了什么?”
李岩灵光一闪:“摧城